迟奚祉玉身长立,一侧的小太监帮他整理着朝服,逆着转移的晨光,万顷琉璃倾撒下来,五官起转承合之间,风情凌厉,周身上位者的气息轻慢冷淡,却受人瞻仰,一眼就压迫到心惊肉跳。
御门前,钟鼓司开始奏乐,二次鸣鞭后,文武官员并入御道。
此时,小太监快步上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邓蕴祥的耳边轻语了几句,邓蕴祥闻言神色变了变,他张望了眼前方,有些难做,原地来回踱步,左右斟酌后,他咬牙碎步跑上前。
“陛下,太医院来信,说皇后娘娘玉体不适,急召了几位太医过去,您看——”
邓蕴祥的话还未说罢,面前的帝王就拂袖离去,步履急促,等到他抬头的时候,就只剩他一个人在残风里凌乱了。
“哎呀呀,这——那——”他看着将要进到大殿的官员们,脸色又局促又慌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转过身却也只能勉强撑出个笑脸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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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站着的邬琅歪头给洛白抛了个媚眼,挑衅暗语:我就说这早朝上不成吧,今天早膳多吃个肉包(骄傲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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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禧宫,正殿。
檀木床层层绣帐放下,斜入的日光掷下金灿,光影透过锦纱,隐约看见软衾下躺着的人儿,她的手微探出来,垫在帛枕上,她似乎有些不安稳,柔荑挣扎乱动,却又很快被按住。
迟奚祉坐在床榻的一侧,温凉的掌心摁着元知酌白皙的手腕,压低眉骨,盯着面前问诊的陈太医,意态倨傲阴刻,侧露的眸色阴恻恻地往下沉。
半盏茶后,陈太医方才将悬丝收起,他跪在木踏旁,恭敬道:“娘娘应是惊扰过度,添近天变动无常,或受凉风寒,尚即劳过度,娘娘身单,宜善养适。”(娘娘应该是受了惊吓,忧思过度,加上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有些受凉感冒,另外就是辛劳过度,娘娘身子单薄,应该要好好调养才是。)
声音有些大了,噪到了床榻里面的人儿,元知酌的远山黛眉拧起,轻缓的呼吸窒住,她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将锦被拢到面上,遮住小半张脸,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吼道:“出去!”
这两天本来就没有休息好,鼻塞喉咙干痛,耳侧老沉的声音好似过去每每来给她诊脉开药的太医,简直堪比噩梦缠身啊。
迟奚祉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陈太医出去。
元知酌的意识不清醒,只知道几声不连续的脚步声走远,接着便只剩一张热帕子擦拭着她的额头,细细为她抹去汗渍。
她又做梦了。
梦见她去骚扰迟奚祉。
隔着蒙蒙晨雾,她径直破开他的窗户,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问他,“干什么呢?”
迟奚祉举起茶杯呷了一口,盯着手里的书卷没抬头,只是扯唇反问,“又闲不住了?”
她来找他准没好事。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元知酌扔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单手撑栏翻窗而入,“我就是来探望一下远道而来的贵客平常都对什么感兴趣?好尽地主之谊。”
迟奚祉揭了个瓷杯,倒了杯新茶放在桌案对面,视线依旧只盯着手里的书目,散漫敷衍道:“可多了。”
元知酌拍了拍掌心的灰,一面打量着他房间的陈设,一面端起清茶,她弯腰挡住他的视线,朝他轻笑道:“我算一个,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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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外,春光大好,夏势侵染,空气涌动间多了丝燥意,娇花开得依旧如火如荼,成堆成簇,清风一过,红海开落在石板上。
迟奚祉盯着矮丛中的牡丹,淡声吩咐道:“叫院子里打扫的宫人都出去,等皇后醒了再进来,脚步轻些。”
他身上的朝服还未换下,沉厚的衣袍上龙纹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