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听到了衣料摩挲的声音,不是她的,好像迟奚祉似乎在拿什么东西,细微的瓷瓶脆响伴随着吞咽的水声。
元知酌眨眼时卷翘的睫毛扫在他的掌心,细微的光从指缝透进来,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遮住她的眼睛,只是顺着他的话又试探,“陛下有一天会和我反目成仇吗?”
迟奚祉短促一笑,答得迅速,又有几分情到深处的自然,“不会,就算反目成仇那也是假的,朕与你惺惺相惜,永远。”
永远是一个助兴词。
当下就知最好,元知酌喜欢问迟奚祉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一些不能用实物担保的问题,她不在乎这些承诺到底几分真,她喜欢迟奚祉郑重、不可欺的口吻。
世俗的金口玉言。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但她希望这一刻能够是永远。
銮舆之外,车铃声悠扬,他缱绻哄人的话音一落,周遭显得静谧无比,两人都不再说话,元知酌心底莫名来的不安,黑暗中她扯住了他的袖口,问他,“陛下在干什么?”
她的尾音还颤在舌尖,迟奚祉的吻便倾盖下来,他似乎瞒着她喝了口茶,薄唇上淡淡的茶香跟着蔓延在她的嘴角,冲散了些醇酒的绵密。
“不叫你讨好别人,先讨好讨好你夫君我试试。”迟奚祉松开温热的手,元知酌直晃晃撞进他的眼底,还未反应,就被他咬了一口。
“陛下,你怎么总是出尔反尔?”元知酌轻笑着缩肩,他咬的不重,像是羽毛尾部刺了一下后又轻轻拂过。
“除了这档子事,我还反悔过什么?”迟奚祉被她脸上的笑意感染,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满心满眼都是她。
元知酌笑吟吟露着贝齿,颇有几分娇蛮,“我不管,不如陛下您讨好讨好我?”
迟奚祉轻轻捏了捏她漂亮的琵琶骨,将人勾过进怀里,拢着她的膝盖骨抬高,俯身吻在旁侧,低沉的嗓音泛哑,“那专心现在的事儿。”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月牙白的绉纱在夜色里摇曳生姿,元知酌微张着唇呼气,滚烫的气息化作白雾,一圈一圈往上飘,她抓住他的墨发,打趣他,“你说皇帝伺候的是什么人?”
汗水滴落在她的腿面上,迟奚祉的手掌并不干燥,他只得用手腕的内侧替她擦去香汗,笑得玩味,“当然是太上皇了。”
“你可真卖劲。”元知酌笑眯眯地直起身,拢着心衣,另一只手的手背拍在他的左脸上,迷离道:“我说的不止是你的话。”
还有你的行动。
“那也该酌儿卖卖劲了。”迟奚祉攫住脸上的手,极具攻击性的目光仰视在元知酌的身上,他将她一锁,一翻,便反压在了榻上,长指一撩,一解,他俯身就能摘到她漂亮对称的蝴蝶骨。
元知酌滑润的膝盖上磕出了几块青紫色的淤青,期间她说了句腿疼,迟奚祉批了句娇气也没难为她,让她垫在自己身上,埋头啄住她身前的战栗。
瑰丽的红痕沁着细小的血丝,眉峦间雾气幽深杳缈,潮湿黏腻的目色,元知酌望向他时,却被头顶起伏的银烛打散,轻吟出的调子脱离了深宫红墙的沉闷,加剧了某种不可控的欲意。
时间长了,元知酌难受,月色淋漓,她情不自禁地搭上他的肩头,沉沦在声色欢宴中,又不可避免地强撑起一丝清醒,失了礼数地喊他,“迟奚祉,你烦不烦人啊?”
他却揽过她纤薄的脊背,眸里暗色降沉,吻落在她的耳骨上,深柔且绵长,“急什么?我伺候的不好吗?”
好,就是太好了。
元知酌每处皮肤都烫到极致,层层叠叠的快意夹杂着不相符的痛楚,明朗与阴影中,分界线难以勾勒。
她手无寸铁,她也迷失理智,身躯破碎,灵魂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