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的眸子里闪过嘲讽,但更多的是兴味,她现在可还记恨着迟奚祉,现在有机会落井下石,她当然不会放过他。
无事献殷勤地捧着文书送到他面前,狡黠的眸子透着微光,像是偷腥的小狐狸,乖巧还是乖戾就难说了。
迟奚祉目光轻轻扫过小册,接着就不避不让地对上元知酌看戏的杏花眸,她漂亮的眼睛隐隐锋芒,不舒服的的小脸犹是一朵经过暴雨摧残还依旧恣意潇洒的芙蓉花。
这模样真真让人移不开眼呐。
该说她志比金坚,还是该他自认倒霉?
知道元知酌为什么阴阳怪气,迟奚祉轻叹了一口气,低头从她的身后将人揽住,隔着几层薄绸,下颌陷进她的琵琶骨里。
他朝向她歪微微头,绯红的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珠,伏微做小地哄道:“祖宗,别生气了,成吗?”
元知酌不搭理。
迟奚祉扯着她的衣袖,“理理我,我道歉,我给你道歉。”
元知酌轻哼了一声,将文书搁置回去,依旧没接受。
“怎么每次我生气最后都会变成你生气,嗯?什么道理?”
他的话像是示弱,也像是宠溺,但也不过转瞬而已。
凉润的耳尖染红,迟奚祉沉冽的嗓音朝外道:“不必理会,出头鸟不过寥寥,打死了无可厚非,但若是惊动了树林里的其它鸟儿,那就难办了。”
太过平静的湖面就像是死寂的深渊,刮几道清风、起几圈涟漪才有趣味。
哪有十全十美的太平盛世。
迟奚祉薄唇含着元知酌圆润的耳垂,不满地轻咬了下,带着点压迫人的威胁,似乎是在惩罚她的刻意捣鬼和沉默寡言。
迟奚祉高大的身姿将她完完全全地笼罩起来,忽而,他的指尖毫无征兆地扯开她的心衣的细带,紧接着,他就感受到她微微僵直了的脊背。
“原来也不是木头啊?还以为你真要装聋作哑到死。”
迟奚祉喉间溢出笑声,没再逗弄,将脸埋进她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漫不经心吩咐外头的大臣:“跪安吧。”
——
大殿的门开了又阖,伺候的下人也一道退了出去,偌大的殿内只余下他们两人,迟奚祉将人掰过身,动作强势利落,元知酌手间翻弄的小册掉落在地,只是此刻她也无暇顾及。
迟奚祉的大掌几乎包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他的粗粝的薄茧在她下巴的软肉上碾了碾,半笑半诘问,“生着病,你也这么不老实?”
“故意让他们听到你在这里,想干什么?跟他们挑衅还是跟朕挑衅?”
元知酌心思微动,接着又是一咳,烧得发干的喉咙又涩又疼,像是被尖石磨砺过般。
元知酌瘪了瘪嘴,许久未开口的嗓子带着沙哑,话未说声先泣,“我哪敢啊?”
一面说着,一面便将迟奚祉掐着她的手给拍开,抬手掩面,含讥带俏道:“我只不过是某人养得雀儿,您老召唤召唤,就有八抬大轿毕恭毕敬地把我送过来。”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雀儿?”迟奚祉笑意浓郁,听着这个词新鲜,眉眼间拢着的郁气散了散,手捏着她没二两肉的小脸,“这般折辱自己作甚?”
迟奚祉想来也可笑。
他最记恨别人的背叛和算计,不过就是让她坦诚点,别总犯他的忌讳,除开那档子事,他什么时候不是依着她来,真谈他养过的鸟雀,哪有她这般自由得意?
迟奚祉的指腹蹭到了她微湿的唇瓣上,失了些血色,却也粉白诱人,他低垂着的视线沉降了几分,但见她还在闹小性子,便施施然收回了手。
算是再闹她,她就要揭了这乾宁宫的琉璃瓦。
倏而,一股凉意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