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刑部侍郎,从他答应为六王办事的那天起,就知道一旦东窗事发,自己便是粉身碎骨。
既然如此,那就以冤案起,冤案终吧,要粉身碎骨那就一起粉身碎骨。
他为这场诬告准备了十年,他为六王办事,惠妃和惠妃的弟弟,那过得逍遥自在的富贵闲人也“都为六王办事”。
徐家被毁了,你秦家也一个别想跑。
被押回京都的路上,曾琛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替六王办事?陛下不够信任你,重用你么?
两人一个在刑部,一个在大理寺,多年的交道,曹郁听了,对曾琛道:“有酒吗?”
两人相对无言地喝了一杯又一杯,一个在囚车里,一个在囚车外。
直到曾琛醉倒。
曹郁仍喝着,喃喃自语:“有一位当了祖母的老人家,她自尽而亡之前留下的遗言是,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她想我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你问为什么?
一个人可以不为自己报仇,但不能不报恩吧。
一个人不为自己报仇,如果有人打了你,骗了你,你说无妨,那是你的事。
可我不能替别人说没事,我没办法去问他们,去一个个地问他们了。
他们到死都想求一个公平与清白,他们就是为了求一个公平与清白才死的,他们就是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才死的。
如果这世上有些事没有天理昭昭,那我就求一个因果。”
到京都后,曹郁第一次被提审,就供出惠妃与惠妃的弟弟,绰号小国舅的秦望都是六王的人,为六王办事。
在宫里的惠妃还不知情,相关的奏报先送到了秋日围猎的营地,摆在了陛下的皇帐内。
惠妃也有自己的秘密,她从小生得好看,母亲虽是妾,也是受宠的,自然那心气也是高的。
刚入宫时,她本也有争一争的心思,皇后既然失子,后宫嫔妃们的心动了也是自然。
可她入宫三个月才等来的第一次侍寝,被截胡了。
这没脸没皮欺负新人的,就是顾蕾那个贱人,两人在一个宫中住,太监提前来告知时有多高兴,后来就有多失望和愤怒。
顾美人立在宫门口等,将陛下拉去她那喝汤水,最后成功将陛下留在她那。
虽然事后皇后敲打了顾美人,也安慰初入宫的惠妃“横竖就是晚两天”,可惠妃一直觉得是顾蕾抢了自己的运道。
就是那次,入宫两年多的顾美人有了身孕,生下了三皇子。
而自己这么多年了,也没怀上。
在惠妃看来,自己扎小人诅咒顾蕾母子,也就是发泄个怨气,她不觉得这招能真管用。
但顾美人,虽然因生子提了位份,有了封号,成了康嫔,后又被封为康妃。
可她们母子却真的如同她求神拜佛扎小人时期盼的一样成了“病秧子”“药罐子”。
惠妃开始疑心扎小人这种东西可能真有用,于是年复一年的扎着,诅咒着,这样可以压着她们母子,把那贱人抢走的运道夺回来。
或许是有用啊,自己无子不也成了惠妃么?
那帮闹腾地走了以后,熬了两夜一天的容怀安终于可以睡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着以后,安阳公主来了,在帐外唤了一个小太监进来看了一眼,知道他睡了以后,安阳又走了。
安阳本是气定神闲的,但她身边的两个宫人,天天给她打小报告,说落雪一天到晚和容怀安在一起,刚刚她们还看见落雪进了容怀安的营帐。
安阳公主是不大信的,营地这么多人呢,人来人往的,看花了眼也正常。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还是来了一趟,压根儿就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