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炎后眉梢微挑,道,“你为何会怀疑胡九?”
“我初到洛邑之时,一队冷甲精骑前来,说是奉炎后之令,要接模样夫人和三公子入宫。当时我就在想,冷甲精骑,会不会其实已经投效了炎后。而身为冷甲精骑的统领,自然是炎后你重点拉拢的对象。”方即墨道。
“疏忽了。”炎后前倾的身体又靠了回去,“寂寞侯果然名不虚传,不错,都是本宫做的。”
“甚好。”方即墨笑道,“如今,既然炎后承认了,那么方某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合作一把。”
“你想怎么合作?”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炎后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方即墨道,“方某有一些猜测,但终归只是猜测。”
“寂寞侯猜错了。”炎后道。
“嗯?”方即墨微微一愣。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炎后为何如此笃定自己猜错了?
“不必怀疑,不用惊讶,本宫保证,这天下,恐怕没有一人真正明白本宫为何要这么做。”炎后嘴角勾起,笑得有些诡异,有些瘆人。
“愿闻其详。”方即墨道。
“寂寞侯以为,大炎王朝如何?”炎后不答反问。
“气数将尽。”方即墨也没客气。
“不错,气数将尽。”炎后点头,“当年,天子尚且年轻,王朝还有一些家底,天子意气风发,想要重振王朝盛世。
可是,人力岂能逆天?
即便天子殚精竭虑,勤修不辍,可王朝依旧衰败至今。
天子与我,表面上乃是天下共主,实际上,与傀儡又有何异?
本宫,我,身为炎后,地位尊崇,然而终日也不过困死在这炎天宫内,走得最远,也就不过是这龙御山庄。
这一困,便是数十年。
我恨,我恨大炎王朝。
若我不是炎后,天下之大,我尽可去得。
可就为了这垂暮腐朽的王朝,搭上了我这一生,终日在这高墙之内,郁郁寡欢,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何意义?”
方即墨无语。
完了。
遇见一个意义怪。
这样的人,最容易钻牛角尖,行事也往往最为极端。
如果一个人追求名利,那自己都可以满足,但炎后,偏偏想要追求的是人生的意义。
无解。
人生的意义各不相同,没有人给她一个标准答案。
方即墨本以为,锦瑟已经是自己遇到过最疯的女人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炎后,才是最疯的那个。
就因为这个,她宁可葬送整个王朝?
“我说什么来着?寂寞侯果然猜不到吧。”炎后见方即墨这般反应,笑道。
“嗯,确实没有料到。”方即墨点头。
“不过,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炎后不搭理方即墨,继续道,“人活着,有时候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人。
所以,我时常想,这样的命运,这样的苦难,我一个人承受,也就罢了。
家族里的那些孩子,不应该再被这腐朽的王朝束缚,她们,是无辜的。”
方即墨脸黑。
无辜?
然后你就设计弄死了他们?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寂寞侯莫要误会,淮王、洛王他们,并不被我视为家人。”炎后道,“这些人,充其量不过是有些天子血脉,但他们从未将自己视为王室之人,他们,利欲熏心,将王室出卖给诸侯,死有余辜。”
“那羡王呢?元征呢?”方即墨道。
“羡王,老鬼一个,为了天子之位,不惜对后辈痛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