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师,你是真的该死啊!”
……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无措的。
至少此时王允所在的中军却依然保持着建制。
荀成的确是良将,在发现战场已经失控后,他果断带着中护军两个营护着王允的车架来到一处坡上。
此时混乱的人潮一路南奔,唯有他们这处土坡岿然。
王允就站在坡前,天寒地冻,手脚冰凉。
荀成叹了一口气,安慰道:
“谒者,这就是战争,谁也不知道意外和荣耀哪个先到。我辈武人早就应该有为国舍身的觉悟。”
王允的耳朵一直在轰鸣,他舔了舔口干的唇,不甘心:
“荀君,真的就事不可为了吗?”
荀成叹了一口气:
“谒者,你觉得军队是靠什么指挥的?靠的是金鼓和旗帜。如果不是这场大雪,诸军还能看到我的旗帜,但现在呢?各部耳聋目盲,只能随兵流而溃。末将也是有心无力啊。”
但却不知道这句话中哪一点触犯到了王允,却见王允忽然疯狂道:
“别和我说有心无力,只要做就必有功。我提举你就是要用在这个时候,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有办法。”
荀成正视着王允,沉默了一会,最后硬邦邦开口:
“末将是武人,马革裹尸本就应当。大难来头,末将的确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不过王谒者想要活命,末将倒是有办法的。”
王允愣了一下,突然满脸涨红,他几次张口,最后还是嗫嚅了一句:
“也确实,咱到底也不是武人。”
荀成嗤笑了一下。
之后再没有人说话了。
……
战场上狼奔猪溃,恐惧占据了这些汉军吏士们的脑海。
突然,从远坡传来一阵惊涛骇浪的金声,溃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然后他们就在风雪中看见,代表着汉家旌旗的节度被高高举起。
近千人在那里同时呼和:
“汉家男儿血,捐躯赴国难。”
无数人听到此悲壮之声,有扭头继续南下奔逃,也有咬牙带着士伍向着那片坡地赶去,也有一些走着走着然后又扭身加入他们的。
汉家男儿,血流不尽。
每当那面汉家的绛色军旗竖起,总有义士为他捐躯赴难。
……
鹅毛大雪中,头顶着貂帽的张冲也看到了战场的变化。
此时从他这里望去,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直道上便是嗷嚎和鲜血,唯有两支营头依旧矗立在西面的旷野上。
此时,他边上的赵云悄声问道:
“王上,要不要再调两部突骑先击溃西面的那两支汉军?”
张冲摇了摇头:
“不用,当务之急先将直道上的溃军尽数铲除,这些人已经丧了胆,不能给他们反应时间。”
赵云颔首,就准备带本部出击。
就在这个时候,赵云身后的一员小将突然出声:
“末将请战。”
张冲扭头回看了一眼,正是自家的小弟,张绍。
此时的张绍一脸络腮胡,一身戎装气,再也看不出当年那个瘦骨嶙峋的拔草小子。
张冲知道自家小弟因为缺了辽东之战,一直渴望再上战场,于是颔首点头,批了他这个军令。
就这样,张绍随赵云又带了千骑加入到了追击战中。
汹涌的骑军将蓬松的雪踩得坚实,他们顺着汉军溃退的人流一路向南,道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此战实际上已经没有了悬念。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最前面追击的泰山军突骑已经折返。他们一直杀到了石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