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天际出现一线亮白的时候,计喉终于闭口不言,静静看着沉思的顾判沉默不语。
下一刻,幻化而成的人形虚影微微一颤,而后分为三份,做回了黑纹、篝火、以及浮于两者上方的虚影。
不久后,当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照耀大地之时,持续了整整一夜的交谈终于完全结束,计喉悄无声息消失不见,只在它盘腿而坐的圆石上留下了三枚其色鲜红的翎羽,内里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火属性力量。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顾判既然收了火凤翎羽,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无论如何都会了结掉数次接受礼物的因果,不能让他落得个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吝啬鬼名头。
因此他不顾计喉的多次拒绝,最终还是将那个身披洁白婚纱的新娘丢给了它,也免去了自己大清早的便要做出持斧杀生的恶事,算是一举两得的双赢创举。
当然,这也怪那个异类长得实在是太过瘆人,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配上血色的眼睛,还有乌黑的嘴唇,真的是让他看见就心生不爽,连做个端茶倒水的使唤丫鬟都觉得掉价。
至于计喉将那异类带走之后会做什么,到底是用来劈了烧火,还是拿来吃了饱腹,都已经是它们之间的家务事,和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所以说当计喉有些不太情愿地将那丑货给收了,说是看在他黑山君的面子上,并不取它性命,而是会以长辈的身份教它一些东西,让它作为助手做事时,顾判也当即表示出了随你喜欢、爱咋咋地、抓紧让它滚蛋的不耐烦态度。
他只是在临别前对计喉强调了一句,既然收了他的礼物,就不要随随便便再将它送给别人,也不能转头就丢垃圾一样扔掉让它去祸祸世间,这样就是在打他的脸,嫌弃他挑选礼物的眼光不行。
送走计喉之后,顾判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依旧坐在那里,将整整一夜时间获取到的各种信息碎片一一梳理,并且就许许多多计喉讲得模糊不清的地方深入思索,给出不同的推测方向。
比如说就在几天之前,计喉借助王火刀之身与他简单交谈几句,其中两人就有过一番人生一世,天地一瞬;以及树之落叶,乘风而起的讨论,从今天这个时候再回想一下,它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意有所指,点到了那位栖身于千羽湖中,延寿万载的业罗门人……
再比如它特意找来这个地方会面,将匡正乾隐藏在暗处的事情暴露在了他的眼前,肯定也是意有所指,有着它自己更深层次的考量与目的。
当然,尽信书不如无书,他自然也不会尽信计喉之言,那是只有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傻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还要经过各种的调查,各种的检验,才能最终知道孰对孰错。
在这个方面,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很多情况下,一直是他行事的箴言和准则。
明媚的阳光斜斜照射下来,落在他的身上,将一切都涂抹成淡淡的金色,远远望去仿佛一尊立于山顶的金身神像。
直到正午时分,顾判才缓缓睁开眼睛,在身上摸索一阵之后,很有些无奈地发现,他身上竟然没有可以传递消息的纸鹤短信了,叹息一声后便只能迈开双腿,先去到人群聚集之地买上一匹马,然后再骑着它返回京城。
关于新涟县城的事情他也不想再继续跟进下去,反正他已经出手将匡正乾伸出来的那根触手斩断,计喉也紧随其后,隔断了那些被虫子控制人群与南荒的联系。
昨日灵引和陋狗回去后也按照他的吩咐,将一应情况报给珞羽了解,后续再如何处置那就是大魏朝廷的事情,他不想管,也懒得管。
当天色渐暗之时,顾判终于回到了天机府内,有些惊讶地发现珞羽正坐在屋内等他,而且看样子已经坐了很长的时间。
“我在这里从昨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