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起身,向着江凡郑重一礼,把江凡吓了一跳,赶紧搀扶住:“夫子,您这是作甚,折煞小子。”
夫子面上带着某种奇异的光彩:“天下渔郎,好气魄啊,此四句如惊雷贯耳,如天光乍亮,让老夫心中霍然开阔。此四言,可为天下读书人之志!亦为老夫之志矣。
汝适才言,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果不其然啊。此一拜,并非为老夫自己,也为天下读书人,你,受得。”
他似有无限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老夫却敢断言,便是此后千百年,也无人能掩盖汝之风骚。”
江凡被他也说的心潮澎湃,但旋即就对风骚二字心生怨念。呵呵,这词儿,希望千百年后别变味儿……
夫子心绪澎湃,品味四句久久不能自拔。
江凡心中暗叹,只道是随意聊天,不想后世五千年华章,随口道来便是旷古烁今,今日给老夫子的震撼太多了,真正的目的已然达到无疑。
至此,他明白夫子必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正如夫子所说,文丘如今也不是铁板一块,便主动转移话题。
“晚辈只是担忧,颜先生那里……”
颜老夫子回过神来,摆摆手:“万般皆自取,放手行事即可,不必畏首畏尾。”
江凡恭敬的稽首:“谢夫子。”
颜老夫子道:“不过有个条件……你得把方才所言,撰文一篇送予老夫。”
江凡一愣,当即笑道:“自当从命。而且,晚辈还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颜老夫子佯怒:“你这是收买!”
江凡笑嘻嘻的从怀中摸出一卷书册:“送给您老。”
颜老夫子接过来,先是随意翻了几下,点头道:“这便是那造纸、印刷的产物?”
“正是。”
“好啊,好啊,造福天下百姓。”
他说的并不是读书人,光是这一点,就让江凡感叹其胸怀博大。
此时,老夫子却被其中文字吸引,低声诵读:“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他一下就沉浸书中不可自拔,江凡并未打扰,静静坐着等待。
过了好久,老夫子才读罢,猛然一拍大腿惊叹:“奇书!奇书啊!小子,从何得来?世间竟有如此大贤,做得如此奇书,快快告诉老夫,定要前往拜访才是!”
江凡神秘一笑:“天下除了您,还有谁配称——子?”
颜老夫子一时愣住。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凡:“你说,这是老夫所着?”
江凡笑笑:“子者,夫子也,不是您还是谁?”
颜老夫子当即摇头:“不可,老夫怎可剽窃他人着作?此事万万行不通。”
江凡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这可不是剽窃,这是晚辈整理您多年言论学说,加以整理而成,故而,它真就是您所作啊。”
颜老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真有此事?”
江凡点点头:“夫子难道不觉得其中所言,都似曾相识?”
颜老夫子闭目沉思良久,“确也如此,不过……”他目露奇光:“这语句凝练,句句堪称名言经典,你如何能够总结如此得体?便是老夫也未必能做到。”
江凡笑了:“您瞧,您刚才还说天下文坛小子占八分风流呢,转眼就不信人了?”
颜老夫子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这小滑头!但是……”
他认真道:“此乃你所着,只能署你之名,此书可传诵千古,老夫断不能冒领功劳。”
江凡摇摇头:“不,正是因为它要传诵千古,才只能由您所着,小子的意思,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