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麻子痛哭流涕,一脸悔恨。
直到这时,顾非晚才收了脸上的漫不经心,眼底浮起几丝冷意:
“你的打算是不错,我年纪轻,又是初来乍到,你不放心,这是人之常情,但顾家要走得长远,掌事更迭是势在必行,但如何安稳度过这个更迭期,就要靠各位大掌柜的鼎立支持。”
“我是女子,黄掌柜看不上眼也正常,但拿捏试探我的手段有千百种,独独你把彭家推进火坑就犯了大忌!”
“说起来,你是大掌柜,彭六子自然随你拿捏,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与彭六子,就与我和你一般,若我只是为了一己私念,将你推出去,害你家破人亡,你作何想法?还会不会认我这个东家?”
黄麻子满脸羞愧,不敢抬头看顾非晚一眼!
“今日,我也与你说个明白,你的心思我一早就知道,原本我想告诉你,盛晏华不会放过彭家,我来了芜州后,盛晏华只会更心急,可你把彭六子推到我眼前,见我没有大动作,你又把关铺子的消息递给盛家,你可知道,盛晏华一开始要的,就是彭六子的命!”
黄麻子猛地抬头,通红的双眼里,满是惊慌:
“不是的,盛家说了,他们只是要那间铺子,只要铺子到手,他们绝对不会再为难彭六子!我就是听了这个,才敢与他们说些话,但我真的不知道盛晏华居然亲自上门抄家抓人,姑娘,我真不知道啊!”
“是,你是不知道,但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后头可扯着两条人命呢!往大了说,彭家断子绝孙,就是你害的!”
顾非晚说得厉害,黄麻子仿佛被抽了骨头,腰间一软,瘫在地上,
“盛晏华是什么人?你也敢信他的话?他手上的人命,比你碗里的米粒都多!”顾非晚沉着脸,虽然年轻,可身上就是有一种岁月积淀的威压:
“你自认做得隐蔽,连你那四个干儿子干女儿都瞒了去,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这祸事酿成,你该如何自处?江南三十二城的各位掌柜又会如何看你?你这大半辈子积下来的口碑还要不要?”
顾非晚一口气说完这些,才收回前倾的身子,后背靠向椅子,长长吐了一口气:
“到时候,哪怕你自裁谢罪,也有人去你坟前啐上一口!”
“姑娘,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啊!”
黄麻子嚎啕大哭,像个犯了错,被教训了的孩童。
“你是我顾家的人,你犯了错,就是我顾家犯了错,你对不起彭家,就是顾家对不起彭家,这余下的事,我会处理,你就别插手了。”
“是,都听姑娘的!”黄麻子抹了把脸:“我对不起顾家,这江南大掌柜也实在无颜再做,我……”
话还没说完,顾非晚就打断了他:“这江南大掌柜你还得做,还得更加兢兢业业的做!”
黄麻子一脸不敢置信,但随后顾非晚的话,让他稍稍放了些心:“不过,你年纪大了,总要有人接替你,青霖打小就跟着我,看账什么的都是精通的,先放在你身边几日,你帮我瞧瞧她是不是个能立的起来的人。”
黄麻子下意识就点头:“姑娘身边的人,自然万事都是妥当的。”
岂料这话顾非晚听罢,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脸一板,生了气!
“黄掌柜若是再这般说话,那我真的是用不了你了!”
“姑娘……”黄麻子一急,挪动膝盖想靠近几步,可谁知跪得太久,他年纪又大,双膝早就麻痹,心急之下,上身扑了出去!
一张老脸即将砸在地面之际,被人稳稳扶住:“日后就有劳黄掌柜多多指点了!”
黄麻子借着力,总算撑住了身子,这才看清眼前人,正是刚才顾非晚说的青霖。
“应该的,都是为东家做事,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