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福叔从屋子里被抬出来时,整个丁家老宅的人都被惊呆了。
这人从小腿到大腿,全部被刀子割的一道一道,新旧交替,共计八十多道,看着吓人但却只伤及皮肉未动筋骨,郎中说好好调养不影响下地行走。但福叔应当是被囚禁多日,长期不见阳光,又为了控制排泄,每日只给少量的水和饮食,身体非常虚弱。
“大人,我们晚了一步。”丁奉元身边的家丁,拱手懊恼的说道。
“他说要去收租,我们只暗中跟着,谁料,在茶楼中,换了衣服易了容,混入人群,便丢了踪影。”
丁奉元脸色很难看,姑奶奶的面色更难看。
“过完年,我就发现他不太对劲,只当他是风寒过后一直虚弱,耳朵也不好使了,谁料到竟是换了一个人。”
红姑有些犹豫的说道:“之前福叔有问过我,说家中侄女要出嫁,想给打些首饰,有没有好看的图样给他看。”
“我当时还笑话他来着,丁家女儿除了必要场合,都不爱带首饰,找些刀枪棍棒都比好看的首饰容易些。”
姑奶奶点了点头,“我当时知道了,还送了一套首饰给他,没想到,他是在试探啊。”
黎正宽和楚青钺对视了一眼,这贼人潜入丁家赢有月余,而且似乎并不止一人,那么紫色的宝石,肯定没那么简单。
但这伙贼人偷了几次东西,却并未伤及人性命。
“二公子。”楚小刀在楚青钺耳边轻声唤道。
“怎么?”
“我觉得福叔腿上的那些刀痕,有些眼熟。”楚小刀难得的说了一句长句子。
“哦?”楚青钺扭头看他。
“我以前跟在公子身边的时候,见过一次,审一个茶楼伙计,是北戎的探子。”
“你说这是军中人的手法?”楚青钺神色严肃了起来。
“看着像,但又有些不同。”楚小刀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这人,没那么残忍。”楚小刀指了指自己的腿。
“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天音阁的人。”楚青钺背着手,轻声说道。
“若此事是天音阁的手笔,就算估及到丁家的身份,不会灭门,但福伯的腿,不可能经过一个月的逼供后才能有下地走路的机会,更不会给昨夜那小孩,盖上外衣。”
楚青钺拍了拍小刀的肩膀:“我对福叔起疑,便是觉得他有些习惯很熟悉,但仔细一看又不像,多半啊,是军中专门负责情报的人出身,只是不知是那个方向的兵。”
而无论是哪个方向的兵,应当都是承了丁奉元的情的。
朝中历来明里暗里党派纷争,众多官员都想拉拢手握重兵的将军,以壮大几方的势力,却很少有人体恤最基层的兵士。文人读书破万卷、笔下有千秋,但终归是困于方寸之中,没有见过战场的搏杀。只有丁家人,身为开国功臣后裔,却偏偏身体羸弱,只能放弃兵权,以文官的身份入仕。但骨子里却是代代相传的战士英魂。这些年,丁奉元坐稳兵部尚书的位置后,更是经常为四方守军奔走。
“想当年东军的一个参将骂了张天师两句,被构陷下狱,甚至要刺字发配,是丁奉元连夜入宫,站在皇帝寝宫门前,恳求彻查。军饷、兵器、军备,他都有从中斡旋,最大的保障边关将士的权益。”
“这样说来,若是曾经从过军的人,顾念他的家人,也算情有可原了。”
“应当不是镇北军中的。”楚小刀冒出一句。
“为何?”
楚小刀歪着头想了片刻,回答:“直觉。”
楚青钺等半天等来这样一个答案,一个暴栗敲在楚小刀头上。
“无妨,且有后招呢。”
楚青钺看此事已了,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