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胜王是她真正的兄长,然而她并不怎么在意宝胜王的生死。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样的兄长她宁愿多死几个。
然而却不能死在这里。
因为这事关她的能力。
宝胜王的所有军情,所有行军路线都是她所。
对外人而言,宝胜王在这种时候进眉山简直是儿戏,是皇太后太过宠溺宝胜王,甚至将两朝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修行者之间的战争都带上了一名跳梁小丑似的人物。
然而她很清楚北魏皇太后的可怕。
这本身也是对她的考验。
保护宝胜王在这里面“打猎”,和行军打仗时,规划一支运送粮草的重要军队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掌控着这样的力量,宝胜王却依旧出了问题,那北魏密枢处对她的评价便不会像以前那么高。
评价的原因可能会觉得她疏忽,可能会觉得她已经开始骄傲自满。
然而她的军情和规划明明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种数十人的铁策军,而且沿途没有被发现,便说明不存在厉害的修行者,这样的军队也能让宝胜王被俘。
那这宝胜王不堪到何种程度?
她低垂着头,在林间的阴影里,心中震怒不可遏制。
她知道南朝陈家的那名少女,此时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
然而她知道自己也是一样。
若是这件事再出问题,那她很多年的付出和努力将会尽复流水,她恐怕再难掌握兵权。
雨终于停了,只是天空并未透亮。
一层如铅的乌云依旧压在山林之上,乌云的下端甚至给人一种会压弯树尖的错觉。
陈宝菀停了下来。
她前方的山林地势迅速往下,变成了一片陡坡。
陡坡里有许多细小的水声,但这水意甚寒,不是雨水,应该是山体深处流淌出来的泉水。
因为寒意不散,所以这片陡坡里生长着的并非外面随处可见的那种阔叶植物,而是一种很像芦苇的芦竹。
这片芦竹林里毒虫应该很多,她听到了很多细微的声音,在白色的寒雾之中,她看到有黄绿色的瘴气沉积不散。
只是让她停住脚步的却并非是这些毒虫的声音,也并非是这并不算浓烈的瘴气,而是一个人稳定而清晰的脚步声。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警惕着看着前方。
那脚步声没有任何的改变,然而她前方这片芦竹林中的雾气突然扰动起来,有十条雾气透了出来,拉长。
这雾气很粘稠,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床棉被的后方,有十道尖锐物正在刺出。
她的双眼依旧无法看清雾气里的东西是什么,然而感知里她却已经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些东西竟然是某种活物!
她没有任何的迟疑,拔剑。
她的剑唯有三尺长,通体黑色,剑身也不平整,有些像某种根本未打磨的黑色山石。
然而陈家是此时南朝除了皇室之外手握兵权最重的权贵,她的剑自然也不可能是凡物。
当她体内的真元朝着此件涌动,这柄剑的内里骤然变得灼热起来,黑色的剑身上出现了暗红色的纹理。
这暗红色的纹理瞬间越来越艳丽,给人的感觉便是这柄黑剑内里是一座火山,此时骤然复苏,往外开始流淌灼热的岩浆。
然后她这柄剑的剑身上,便真的顺着那些纹理,流淌出真正的火焰。
轰的一声闷响。
她身前潮湿的空气被尽数迫开,那一道道迎面而来的白色雾气中的水汽被急剧的蒸发干净,露出了内里之物的真容。
这十道流星般袭来的活物,是一条条碧绿细鳞的小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