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了。”
吕颂的双脚下意识的往王府跟前挪,到了王府门口时,都有一种天已经塌下来,压在他头顶的感觉。
寻常的军士可能还没他这种强烈的感受,但哪怕是那些读书多的乡绅,都知道“太子死了”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老吕啊。”
南広王萧谨喻这样的人当然比吕颂更加清楚太子之死意味着什么,但他倒真是有种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见机行事,下次遇到大事再说的心态。
他面上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吕颂的肩膀,道“你这军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刚刚都问过了,你们这些镇戊军的军士都搞不清楚他为何如此,明明太子自己都没有说要玉石俱焚,也没有令他杀死自己,他就直接一剑捅死了太子,然后一剑又捅死了自己,真是狠人啊,杀自己都不带犹豫的。”
说罢他还忍不住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意思是以前怎么没看出沈从卿是个这样的狠人。
“这…怎么可能?”
吕颂此时完全没有考虑林意会怎么处置自己,因为在他看来,太子死在这里,镇戊军难辞其咎,作为镇戊军的统领,林意不杀他,建康城里的皇帝也会杀了他。
但他此时心中虽然隐隐觉得沈从卿古怪,但兀自不相信是沈从卿杀了太子,只觉得是林意等人杀死了太子,推在了沈从卿的头上。
“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怎么可能有假,不信你自己问问,看见的人都在门后边。”萧谨喻点了点门里站着的十几名军士和六七名王府中人。
“是真的?”吕颂看向那些军士。
那些军士都有些失魂落魄精神未定的样子,但都各自点了点头。
看着这些军士下意识的模样,吕颂的心就不断往下沉。
“沈从卿怎么会…”
他此时已经不是不相信沈从卿杀死了太子,而是想不明白沈从卿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死也不能复生,关键在于,现在太子死都死了,你想怎么办。”萧谨喻目光炯炯的看着吕颂,看着吕颂还是有些神志不清,他便又用力拍了拍吕颂的肩膀,“想想自己的后路。”
“后路?”
吕颂的肩膀被萧谨喻拍得生疼,他此时心思也终于活络起来,隐约觉得林意并非想赶尽杀绝,这萧谨喻的意思是想要让他也彻底归顺林意。
“你这…”萧谨喻却似乎嫌他想得太慢,眉梢一挑,接着挤了挤眼睛,道“老吕你想想我这王爷是怎么来的?”
吕颂一滞,“你这王爷…”
他接下来这话更说不出口。
这萧谨喻的王爷是怎么来的,南朝恐怕没几个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霉米王爷,还能怎么来的。
萧谨喻此时看着他的神色,却是反而不以为耻,反而为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应该也想到了,因为粮草,我能成为王爷,全凭当时了萧衍起兵的粮草。你看现在,同样的机会摆在了眼前,又是天作之合。你想想,粮草!之前太子和我奉命调集西南各郡的粮草,现在西南一带…几乎就是整个南朝数分之一的粮草,都在我手中啊。林意大将军若是要让党项的大军开拨过来,粮草就不缺了。”
吕颂彻底愣住。
这真是说不出的巧合。
“我看这真是天命。”
萧谨喻却是面色反而肃然起来,完全没有玩笑的心思,他看着吕颂道“老吕,你有时候不得不信命,我这命格,说不定就是大险之中求富贵的命格,你想在前朝,若不是萧衍起兵,我这米都存得霉了,管理不善,又亏空许多,到时候彻查起来,我就马上要掉脑袋。但眼看着就要掉脑袋,结果就又时来运转,遇到萧衍起兵,当时我也是无路可走啊,只能将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