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江深吸一口气,抬眸道:“你去找公安部那边把递上去的资料都撤回,主动为你二叔翻案,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我萧振江的孙子。”
“你都不问问事情原因,就这么急着替姜建华翻案?”萧羽眉头紧蹙,唇线紧抿。
“能是什么原因!还不是你听风就是雨,你二叔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为什么会找人去害你父亲!”
“不是他难道就没可能是别人吗?供词上写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
萧羽把手里的一叠盖着红戳的文件扔到桌上。
萧振江愣住,眉头紧锁,顿了顿,伸手翻开文件。
文件记载的是审讯的笔录,其中部分内容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得出的结论一致指向当年确实有人故意陷害萧以谦,让他蒙冤而死。
只是这个人是谁没有在文件内容中出现。
“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份供词,胡言乱语几句话就能给人定罪?更何况,笔录中没有一句话提过你父亲是被姜建华陷害的,公安部那边是怎么回事?无凭无据就敢下令拘捕,简直荒谬!”
萧振江怒不可遏,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审讯文件随手扔在地上,哗啦啦的纸页翻飞,“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看着文件封面那枚鲜红的印戳,一瞬间,萧羽眸中的光亮彻底寂灭,他抬眸,嘴角轻扯,嗤笑了声,弯下腰把文件捡起来:“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受人蒙蔽,才没有怀疑过自己儿子的死因。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你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想去承认,哪怕证据摆在眼前。”
“因为一旦承认就证明这么多年你所坚持的,所有对抗的都是错的,比起还儿子一个清白,你更不容旁人挑战你的权威。”
这句话,犹如劈山凿石般传入耳中,被戳中心事,萧振江全身发抖,双眸逐渐变得赤红,盯着萧羽:“滚出去!”
就这样还不解恨,拿起书桌上的茶盏,用力朝着萧羽砸去。
萧羽一动不动,没有闪躲,任凭茶盏砸在额头,火辣辣的刺痛后,一道鲜血顺着眉眼蜿蜒而下。
他低下头,抬手擦去眉峰上的血迹,抬眼朝着萧振江冷笑。
“我爸的一条命,我的血加起来,算是还了您老人家的情,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是姓萧,但是跟你没关系。”
萧振江瞳孔猛缩,手指死死按着桌面,指节惨白。
萧羽转身离开,在出门的时候,脚步微顿:“对了,忘记告诉你,姜建华被逮捕不光因为他窝藏杀人犯,还因为调查科搜查到他行贿的证据,牵扯的人不少,你想捞他出来不太容易。”
行贿受贿这种罪名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姜建华就是那个萝卜,至于后面的泥自然是希望就此打住,以他坐牢了事,最好。
要想拔姜建华捞出来,就意味着,萧振江难免要得罪一帮人。
身处的位置越高,手里权利越大,相应地,暗处盯着他的人就越多,一招不慎很可能晚节不保,看他能不能豁得出去。
萧羽眼梢露出一抹戏谑,大步离去。
萧振江怎么也没料到,萧羽竟会摆了这么一道,他跌坐在椅子中,像是一尊石像般在独自坐了许久。
直到日暮西斜,李秘书敲门进来:“首长,您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吴婶已经摆好餐,要现在下去吗?”
玻璃窗的方格将萧振江的影子均匀分隔,他依旧微垂着头,苍老低哑的声音响起:“老李,你说我这个长辈是不是做得很失败,亲儿子断绝关系就罢了,连亲孙子都敢使尽手段违逆我。”
偌大的别墅在落日时分越显得空旷而寂寥。
门外站在的李秘书语气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