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说,奚午承以为奚午蔓会自己买机票回A市,因此把奚午蔓忘在了C市。
奚午蔓不知道林助理的说辞是奚午承的原话,还是为奚午承的开脱。
电话那头的林助理一个劲地道歉,奚午蔓只觉心累,抬头仰望蓝天,本想转移注意力,心里却堵得慌。
她难受的是,直到挂断电话,林助理都没有说会奚午承会打钱给她,而她唯一一张银行卡里,余额不到七百块。
虽然她的字一尺可卖一百二十万,虽然她的画一幅卖到三千六百万,虽然她为M集团的许多产品设计包装,也会为和M集团有合作的公司的产品提供设计,她有不容置疑的赚钱能力,但她几乎没怎么见过钱。
她唯一一张全球通用的银行卡,还是奚午承的身份证办的。那张普普通通的储蓄卡,用来接收每月初奚家打来的生活费。
她的作品卖出的钱从来不是她的,她每个月只有刚好够吃饭的钱。她从不逛商场,衣服鞋子包包等,奚家都会为她准备好。
哪怕是在法留学期间也一样,除了吃饭,她没有其余任何开销,奚家都为她安排得妥当,因而她也从不觉得手中没钱有什么大问题。
可看到从C市到A市的机票要最低都要一千八,她一贯坐的公务舱更是高达三千,而她银行卡里余额不足七百时,她开始计较自己的劳动报酬。
她想向奚午承要钱,但从没主动开口要过钱的她被莫名的羞耻心绊住。
身旁的王齐宇瞧着她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听着她频频叹气,再迟钝也能看出她遇到困难,但他并没听见林助理的话,她又久久不说话,他不知所措得不敢发一言。
奚午蔓的注意力落于停车场中那辆显眼的蓝色布加迪凯龙,第一次产生“那车很贵”的想法,转眼与王齐宇对视,“帮我买张机票”差点就脱口而出,但她克制住了。
直觉告诉她,如果她开口,王齐宇不但会立马为她买好机票,还会给她一笔钱,以防她在路上有需要。
她丝毫不怀疑他的大度,但支持着那种大度的情感,她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最后她扯出一贯的礼貌微笑对王齐宇说:“今天我就得回A市了,我现在要回酒店收拾行李。”
王齐宇立马说:“我送你。”
奚午蔓摇头如波浪,拒绝得果断:“这儿离我酒店也不远,我知道路。”
“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不用。”奚午蔓连连摆手,差点连她自己都相信,“有车送我的。”
王齐宇还想坚持,奚午蔓说:“你帮我跟颜荔儿说一声,我就不联系她了。”
她不想让王齐宇知道她被奚午承丢下了,她不想王齐宇同情她。
被安排了任务的王齐宇不再执着于送奚午蔓,与奚午蔓相互道了别,上车完成奚午蔓交的任务去了。
回到酒店的奚午蔓坐在背窗的沙发上,用手机搜索着五百块从C市到A市的出行方式。
她最多只能花五百块,这个月一半都还没过去。就算之后她一直待在家里不花钱,也难说会有其余突然不大却必要的开销。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她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对比过火车和长途汽车的价格,又翻了一众穷游者的经验贴,本都拟好计划,却被酒店工作人员一通电话打乱。
她必须在下午六点之前退房,而她不想睡大街,也没办法拉下脸面睡在酒店的大堂。她必须保证在退房后能坐上回S市的交通工具,随便什么都好,只要在她的经济承受范围内。
她越想越烦,越烦思维越乱,很快就不知道到底怎样的出行方式与路线才是最佳选择。
坐公交到车站,火车或长途汽车,到A市后打电话给管家,应该会有人到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