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两个晚上,她就完成了卖出的那幅画。而毫无疑问,拍卖师说她酝酿了三年。
她从不会因一些与事实不太符的夸张说辞而良心不安,她的画是商品,生意往往带着欺骗意味。倒不是卖家有意欺瞒。就算卖家如实相告,买家也往往会为了某种心理而为自己中意的商品赋予特殊意义,美其名曰:千金难买我开心。
于是,有了那三千六百万的成交价。
而那幅她迄今为止卖得最贵的油画,是她认为最廉价的一幅,先不说那是抱着不浪费画布的心态创作的,只说画上没有哪怕一点点特别值钱的颜料,画布也很寻常。
抛开没有艺术修养的人不可能懂的艺术性不谈,也许那幅画唯一值钱的就是装裱用的定制画框,由世界着名的表现主义画家设计、A国着名玉雕大师精选青金石制作而成。
而买下那幅画的穆启白应该知道,单冲画框去,不到六分之一的钱都绰绰有余。
而那幅画本身,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
奚午蔓总是这样认为。
她每完成一幅画就抛于脑后,日后偶然想起或再看见,她总会骂一句“垃圾”。所以她实在不理解花高价买她那些最多能被称为练习稿的东西的人。
吃过早饭,她惯例又要提着画笔在昨天就完成的油画前站上一会儿,深思熟虑,毫无疑问,最后什么也不会思考出,放下画笔离开。
她趿着棉拖鞋刚到画室门口,一名女佣向她走来,说:“穆启白先生来了。”
奚午蔓眉头一皱,不知道穆启白这个时间来做什么。
她正要跟着女佣去客厅,转身却看见一袭浅灰色西装的穆启白正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她走来。
穆启白看上去很高兴,奚午蔓瞧着他高兴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很不高兴。
客人不在客厅,居然跑这来了。
虽说他并没有惹她,相反,他可是花三千六百万买下她一幅练习稿的人,但她就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干脆别过脸去不看。
穆启白在她面前驻足,问出一句:“怎么害羞了?”
奚午蔓的嘴角抽了抽,强行把“看见你就烦”几个字憋死在肚里。
迅速做好心里建设,她扯出一贯的礼貌微笑抬头看来者,说:“我哥不在家。”
来者十分不识趣地笑着开口:“我是来找你的。”
藤蔓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