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注意到一与他对视就想逃走,她知道,她完了。
她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土地、山林与阴着的低空,目之所及却都有他的影子与笑容。
他在田埂上,在松树下,在水边,水面映着低空,他在空中。
他笑着与人谈话,奚午蔓远远看着,只听见风声。
“这里风很大。”奚午蔓的司机耸着肩抱紧双臂,颤声问奚午蔓,“你要不要回车上?”
奚午蔓摇摇头,很自然地移转视线,仿佛刚刚只是为某处的风景所吸引。
“那你要在这里画画吗?”司机又问,“我去把画画的东西给你搬过来?”
奚午蔓不想在这里画画,风大倒是其次,主要她不知道那五个人会在这里待多久。
万一他们突然要走,她还得慌慌忙忙地收拾画具。她不喜欢这样。
“晚上再画。”奚午蔓说。
司机点点头,转移了话题:“那行,我去给你做只鸡。”
“鸡?”
“呐,那有鸡。”司机脑袋一转,扬扬下巴,指了十米开外的竹篱笆下觅食的鸡群,“我去问问是谁家的,买两只,中午咱们就能吃鸡了。”
“两只够么?”奚午蔓想到还在田间忙活的五名大学生。
“就咱俩,两只怎么都够了,那些鸡看着挺肥的,说不准一只就够。”
“他们呢?”奚午蔓看向田间的大学生。
司机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挤了挤眉,说:“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会想办法。我们只是刚好跟他们结个伴,又不是他们的保姆,还管他们的吃喝拉撒。”
且不论司机说得在理,就算毫无道理,奚午蔓也不会反驳。她心虚。
她总感觉,任何话语都会暴露那令她不安的意图。
那五位的午餐当然不需要她解决,他们的包里说不准就带着便当,或者与那位老太太说好了,中午吃一顿饭。
司机双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耸着肩向被竹篱围住的矮建筑小跑去。
路边停了辆银色别克GL8,下来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中年男人。
从银色别克的车门打开开始,这里的宁静就被破坏了,男人们大喊大叫,奚午蔓听得心烦。
他们目标明确地朝田间的大学生走去,九人分别迅速握手打照面。
不多时,大学生们分成四组,与那四个中年男人四下散开。
奚午蔓一直注意着的身影往西南走去,沿着一条往下的水泥路。
他左边是一个高高胖胖的寸头中年男人,右边是那个短发女生。
奚午蔓知道他俩同系,却还是在心里不断重复地问: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风起,低空的云层快速流动,这天还是阴着。风不过是把一堆更厚的乌云推到头顶。
他们有一起度过的过去,有陪伴在彼此身边的现在,还有共同规划的未来。
他的身边总有她,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拥进怀里。他是真的会拥她入怀。
心跳变得沉重,呼吸轻缓,鼻腔泛起了酸,奚午蔓双眼半眯,哈出一口热气。
“苏慎渊。”
她听清自己轻轻的话音,在风里那样无力。
司机提了只黑鸡,飞快地向奚午蔓跑近。
司机专程提给奚午蔓看,很欣喜地说:“你知道这多少斤吗?九斤三两!”
司机做了个九的手势。
给奚午蔓看过九斤多的黑鸡,司机很高兴地跑开,单手提着黑鸡的翅膀根部。
死的远不止一只鸡。奚午蔓原路返回到老太太的屋前,隔了公路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小腹莫名痛了一下,奚午蔓屏住呼吸,恰时早上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