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擅长下厨的,刘通逸和陈星儒自信满满地炒了三个菜,打了一个汤。
看着黑乎乎的三鲜汤,连厨子本人都没勇气品尝。
在浅尝过一口到底勉强能看的炒白菜后,奚午蔓毅然决然把筷子一放,举手赞成刘通逸的提议——点外卖。
感谢各部门的规划及劳动,感谢店家和外卖员勤勤恳恳尽职尽责,不擅做饭的三人总算在这宁静的夜里吃上热乎的美味饭菜,不至于在饿肚子和忍受黑暗料理间做绝望的选择。
于是,来缵烨那一点微小的作用也可以被忽视了。刘通逸再没了遗憾。
生活又回归了之前那轻松愉快且充实的模式,奚午蔓再没有过长时间厌食的状况。
她频繁地随刘通逸出入社交场合,不仅限于酒吧,其实相比之下,到酒吧的次数简直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刘通逸的人脉广得可怕,奚午蔓每参加过一场舞会,都会想到某个被车撞过的人说的——追他的女人遍布全球,因他在全球各地都有朋友,他的朋友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每次奚午蔓都玩得尽兴,虽然很多人她压根不认识。
她不需要认识他们,刘通逸认识就行,他们也不需要认识她,只需知道刘通逸认识她就行。
刘通逸接受每一场舞会的邀请,却从不跳舞,他只端着酒杯,站在不同的地方同不同的人谈笑风生。
刘通逸说,要是他再年轻十岁,就会同年轻人们一样跳到大汗淋漓,但是现在他老了。
他的语气是很轻松的,甚至给奚午蔓一种俏皮之感,就好像他是故意自嘲。
“您看上去并没有老到跳不动的程度。”奚午蔓说。
“老了。”刘通逸驻足,抬手拨开浓密的黑发,低头给奚午蔓看,“都有白头发了。”
奚午蔓看见,在那一片黑色根部,有刚刚出头的雪白。她莫名想到极具割裂感的白色书页与黑色印字。
这次停留并没持续多久,他们并肩,继续沿柏油路慢慢朝农舍的方向走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分为好几层,朝不同的方向分散,又有互相交叠的部分。
路旁的道路种满椰子树,刘通逸说,曾经有人从树下走过,被落下的叶子砸死了。
所幸,那样的悲剧没降临在他们头上。
回到农舍,奚午蔓洗过澡就很快入梦。
她的梦里,总有辉煌的灯火、浮夸的晚礼服、刺鼻的香水、来自全球各地顶级酒庄的酒,还有男人与女人由于相互吸引而靠近,又由于礼节而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的舞伴每晚都不会重样,她沉湎于此间,不论是梦还是现实。
她真切地爱着每一个陪在身边的人,她为自己的博爱大感吃惊。
直到某个晚上,陈星儒抱了一只羊驼回到农舍——一只羊驼状的凳子,她说是买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套装送的。
然后奚午蔓知道,只需要一片恰到好处的光,就能轻易爱上任何。
比如那只被陈星儒放在客厅东南角的羊驼状的凳子,它大大的脑袋和长长的脖颈雪白,脖颈下四分之一与身子是浅绿色,四只脚又是白色,像穿着四只白色的袜子。
它的脖子实在很长,侧面与正面的宽度不太协调,完全就是一根宽面,在那颗大脑袋下显得很丑。还有它夸张的大鼻孔和半圆的嘴巴,都可谓滑稽。
很丑,这就是奚午蔓对它的第一印象,并且每次坐在客厅沙发上时,她偶尔抬眼看见它,都觉得它丑得要命。
稍微发挥想象力,把那长脖子换成完美的圆柱体——救命,更丑了。那颗脑袋和那身体之间的长脖子,不管是什么样的形状,都丑得要命。
而某个难得清闲的晴朗下午,奚午蔓注意到,光移到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