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4)

我心知他即刻便要逃跑,决计不肯降我,我身后甘允料想一时也别无良策,大急之下叫道“且慢!我来换我妹妹!我来换我妹妹!”

身后传来一叠声的惊呼道“主公不可!万万不可!”

路申与蓝衣人互看一眼,蓝衣人点一点头,路申道“好!你放下兵刃,先过来给庞先生点上穴道,我再放你妹妹!”

耿无思一急之下,拉住我缰绳道“主公请三思!千万不可上当!你若陷于险地,南剑之盟该如何是好?”

我一边抛下黄金棍,解下佩剑,一边低声道“言眺轻率不足为倚,我若有不测,南剑之盟听凭亚父做主。”侧首见他满眼焦虑,忽地想起杨运临死前的交待,心中不禁升起愧疚之情,顺手将腰间杨运的双玉佩解下递给他道“我若有不测,你持此见言眺,说是我遗命,令他此生不可任你毒发。”

我催马欲上前时,甘允郑重道“主公有天命,再险绝之地亦会化险为夷。我怕的只是,主公对付得了君子,却对付不了小人,请主公不该仁义时决不可仁义。我自会与元帅商议如何营救主公,主公且放宽心。”

我向他点一点头,放马缓缓走到路申面前,道“我已过来,请路将军信守诺言,放了我小妹,我自会任你处置。”

一声衣袂轻响,那蓝衣人已自马背拔身而起,向我扑来,身形翻转之中,阴冷的手指已连拂我胸前背心十处大穴,我体内的先天罡气顿时停滞,再也周转不得。

所幸路申还算守信,解了妹妹束缚,放她过去。我目送她回去,心想这一别恐怕是天人永诀,但见她满面是泪,仍是强作笑颜道“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听亚父安排,等哥哥回来。”

妹妹始终转头看着我,哭得哽咽难语,忽地叫道“哥哥,你若有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一定下去陪你!”

庭上的火烛明亮光华,映照着主案上的朱袭,显得他脸上颇有和润之气。他紫衣黑冠,一派静逸之色,却自我一进门,双目便牢牢锁定在我脸上。

这双眼曾在片刻之内识破言眺巧夺天工的□□,此刻又想从我脸上看出些甚么?

我也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少顷,他微微一笑道“今日又见三郎,真是意外之喜。”

我道“今日林某是阶下囚,不敢当。”

他又上下打量我,叹道“好一个美无度的花神让道!”侧首向左右之人道“如此人物,若是死在我的手里,恐怕天下怨我。”

我一言不发,随他去说。

朱袭又道“听闻三郎不仅文采风流,武艺更是难逢敌手,在郭随军中一日杀人过万,郭军闻风丧胆。”

我淡淡道“传言夸大了。我一日最多杀敌五、六千,再多时,恐怕我的方天画戟也磨平了。”

朱袭不禁莞尔,道“三郎为人倒实在。”

他垂下双目,略一沉默,道“三郎想必不知,我出身贫寒。二十年前,曾卖身湍州卢家为仆,食不果腹,终日饱受□□,深知百姓生计之难,这才以天下为志,立誓不再让百姓如我一般为奴为仆。”

我肃色道“朱公大志,林某佩服。但这又何尝不是林某之愿?”

他话锋一转,道“三郎出身富贵,想必不通稼穑,即便心怀天下,果真知晓如何理国乎?”

我道“我未闻秦皇汉武起于布衣。”

朱袭一时语塞,他身左之人旋即接道“秦皇汉武上承开国之血脉,幼受帝王之训教,三郎如何与之相比?”

我道“我幼读百家之典籍,遍览各朝之史书,知天下为何兴为何亡,莫非还不足以开国理国?则朱公以为何样之人方能开国理国?”

案左之人语塞,案右之人怒道“林家小儿休要逞口舌之利!我便不信……”

朱袭伸手制止,道“三郎一路过来,不胜辛劳,不如早些歇息,明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