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常却摇头道:“无关赵公。是在下自行前来提醒林盟主。”
言眺终于忍不住道:“谢无常,你前度来刺杀我三哥,今日会有如此好心,担心我三哥遇险?”
谢无常看他一眼道:“你不知我名叫‘无常’么?”
言眺冷笑:“正因你叫‘无常’,所以怕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谢无常不去睬他,只向我道:“在下言尽于此,林盟主好自为之。”他也不转身,身形便悠然而起,在半空中轻巧翻转,瞬间便从树枝之间穿行远去。
萧疏离向我道:“三哥,我们还去不去见杨铁匠?”
我心想去见杨铁匠之事只有我心腹几人知晓,赵储芫不可能知晓,即便知晓,葵山西道乃杜俊亭地界,他也不可能带大队人马来杀我。更何况他若要杀我,又怎会派谢无常事先提醒我?
他派谢无常故意来警示我,多半只为了离间我与杜俊亭。
我向萧疏离点头道:“我既已许诺,必然要践约,否则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萧疏离微微一笑道:“我们兄妹三人在一起,天下没人伤得了我们,何况后面还有二百亲卫队跟着。”
我听得前半句话,忽地想起前天夜里的谋算,不由得心中一颤。
按信上所说方位行得盏茶时分,果见有一家铁匠铺,门口所挂的布旗上写着“杨家铁铺”四字。
我将四弟五妹遣至不远处,独自走入院中,高声道:“在下南汀林睿意,求见杨君。”屋内一人惊道:“可是花神让道林三郎?你果真来了?”
一人步伐凌乱,应声而出,却是面容娟秀如女子,四肢修长,丝毫不像一个铁匠。我疑心顿起,暗暗打量四周,却不见有异状。
我一面暗自提防,一面扠手为礼,道:“阁下可是杨君?”
此人忙扠手还礼道:“正是,三郎快屋内请。”
我步入屋内,略一四顾,见屋内物事并不齐整,却分明都是铁匠作具。屋内有一大一小两个火炉。大火炉火势微弱,显见今日并无铁器在打,之旁各放水与油脂一桶,想必是淬火之用。小火炉上正烧着一壶开水。另有一矮案,案上散落几个林檎。
杨铁匠面带红晕,手足无措,只道:“三郎快请坐,我与三郎沏茶吃。”我便在案边落座,转目看时,见墙角有一斑斓铁壶,铁壶之中正插着一朵牡丹,却早已憔悴。
这却是铁匠铺中极少有的,更休提这时节哪里还有牡丹?我不禁又是惊异又是疑心,暗道这杨铁匠当真是一个铁匠么?
杨铁匠早从里屋捧出一个木匣,手脚微有慌乱地取出木匣中一个茶饼,伸到炉火之上略作烤炙,便掰下一块,双手合掌一搓,筛也不筛,便将茶粉搓入茶碗中,又将开水注入,想了一想,忙又拿起茶匙调匀,也不掠去茶沫,直将茶碗捧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这茶碗中粗糙而沏的灰白茶汤,毫无渴意。然我即便口渴,即便这是精心烹制盛在上好兔毫盏中的茶,经过谢无常警示,见过铺中种种不寻常,我又岂敢轻易吃下?
他是百里凛冽之友,百里凛冽我尚不能确定是敌是友,又何况是他?
四弟虽在三十步外,我不怕□□,却怕迷药。
杨铁匠见我不愿吃茶,面上的神情一黯,却并不勉强,只神色冷淡下来,淡淡道:“三郎一路过来辛苦了。”
我道:“我允诺百里君来见杨君一面,即便再远不会失约。”
杨铁匠点一点头,道:“久闻三郎大名,今日终于见到,杨某此生便无憾了。”他面上微露笑意,笑意却即刻敛去,道:“之前听闻三郎在凤皇关布有厉害阵法,曾大败郭随手下大将闻人度梅,令其自刎?”
此事已颇为久远,我点头道:“凤皇关有我亚父布置的‘造化极演阵’,闻人度梅被困了几日,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