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儿没有立刻回逸鹤轩,而是在观中游走,与香客热情打招呼,对小道童嘘寒问暖。
胡仙仙坐到梧桐树横枝上,双脚悬空悠悠『荡』着。看云卷云舒,听风吹叶响,怡然自得。
树上仅存的叶片因她晃动,都飘摇落下。这第三重殿宇的偏殿供着送子娘娘,因程浩风以前“送子金童”的美名,京中不少贵『妇』都来此拜求子嗣。
此时就恰好有一个贵『妇』从殿中出来,又恰好经过梧桐树下,还恰好被几片落叶砸到。
落叶砸不伤人,却也会不舒服,惹得贵『妇』骂起来。胡仙仙垂眸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被砸中的人竟是曲春爱。
曲春爱近一年常到闲云观烧香求子,因她深知要在霍家站稳脚,要有让霍飞将她扶正的筹码,就必须要有个儿子。“如夫人”虽比“夫人”多一个字,却少了份正室大气。
仰望树上之人,枝高杈多,曲春爱看不清是谁坐在树上,只听笑声清脆。
“把树上的野丫头给我揪下来,狠狠扇她嘴巴子!”霍飞近几日夜不归宿,她只能忍着,还得在霍家二老面前陪笑脸殷勤侍奉,心中郁积的怒火已很多。这巧合的事,也就让她的怒火找到了爆?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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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有随同来的小厮往树上爬。一个爬到树干半中央就滑下来,两个爬上去也是滑下来,忙活半天没人能爬上树,更别说能拽下人。
喧闹声引来其他人围观,围观者中就有一个是茶儿。她看清树枝上所坐之人是胡仙仙,就迈着碎步走到曲春爱身边说:“霍夫人,请息怒,是胡元君在和您耍笑呢。”
“哪个胡元君?”曲春爱斜了茶儿一眼,再手遮日光仔细看树上,“嗯?是……胡仙仙?”
茶儿微低了头答道:“胡元君爱捉弄人,请勿见怪。”
“她就见怪又怎么了?”胡仙仙可不领情,高声说:“她让人来抓我打我,我就得等着被她抓、被她打?她乐意见怪就见怪,不用你虚情假意地说好话。”
曲春爱盯着胡仙仙看了两眼,又低头瞟了茶儿两眼,笑说道:“不知道是仙仙妹妹在树上玩耍,才闹出这误会。仙仙妹妹,你霍大哥对你念念不忘,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舍下坐坐?姐姐我随时恭候大驾。”
没料到曲春爱竟是对胡仙仙热情相邀,茶儿失望地退开几步站着。
胡仙仙见曲春爱带人要走,倒觉得有些无趣了,她拖声懒气地喊着:“别走啊,我不打你。你们是故意说话惹我生气,激我出手打人吧?我可不会再那么笨地直接出手了,我不打人,不打人,就不打人……”
“知道仙仙妹妹不打人,只是打情骂俏。”曲春爱唇角斜撇,说话时特别加重“妹妹”两个字。
胡仙仙搞不懂她怎么跟自己“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茶儿却知道那是暗暗弹压胡仙仙,怕胡仙仙真在霍飞那里占了先。
曲春爱行过茶儿身旁时,茶儿含笑低声说:“霍夫人真是沉得住气,她可不是甘心当妹妹的人。”
话语音量低,只曲春爱和贴身站的两个丫鬟,还有耳力极好的胡仙仙听到。
曲春爱俏脸含霜,丝帕在手上轻绕几圈后,又绽出笑容,垂眸斜睨茶儿两眼:“她是不会甘心当妹妹的人,可她一时还和我家将军生不了瓜葛。你还是别为我『操』心了,自求多福吧。
踢毽子都能卖弄出风情的女人,你们斗得过吗?要是我就乖乖顺服于她,举手投降。不兴风作浪的,或许还能拣条命。
我也不是傻子,想扳倒她,也别挑唆我去给你们当棋子儿。”
曲春爱带着随从们摇摇摆摆远去,茶儿也阴着脸回到她自己房里。
胡仙仙从树上掠行往另一棵,如猴子般在树间穿梭。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