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处肌肤都得到滋养,每一个毛孔都轻松舒张。 灵气不再只是在经脉间流转,是以最贴合的方式包裹身体。 而身体的每一寸都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和灵气有交互感应,是一种既不陌生疏离,又不太热切黏乎的感应。 能控制身体,可是又不硬去控制,让身体的丝细微处都有本能反应,如在忘我境。 我非我,我只是区别于它物而形成的“我”。 若是没有别的人,别的万物,那还有什么“我”的概念呢? 我又是我的全部,若是没有“我”之念,我便不复存在。 比如这身躯,没有我主,那便是寄生的无数不可见微尘细虫所属;也是买此身用此身者所属;身体衰朽老死,还会是蛆虫蚊蝇所属。 无我主,皮肉是皮肉,一根汗毛是一根汗毛,一滴血是一滴血,而非我之皮肉,我之汗毛,我之血! 如皮肉被鹰啄去,吞入鹰腹,与各种残渣一起排于泥土中,又成为一颗种子的肥料,长出一根狗尾巴草,这狗尾巴草是否还与我有关? 一根汗毛,落于地面,沾在柴禾上,在火中烧为灰烬,这一粒灰,是不是仍属于我? 一滴血浸在水中,是血融于水,还是水融于血,既是融了水,血不纯粹,这滴血的存在与不存在,和我就不相干了? 程浩风是在“想”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但又不是他要“想”,是没想而想。 一个人要吃饼,想着怎么和面,怎么烙饼,那是这个人在想。 一个人到一座高山上,俯瞰群山,顿感豪情无限,许多古往今来的热血拼杀壮举,不由自主浮现,就是没想而想。 程浩风就在这种状态,为了做某件事冥思苦想是很耗精力很累的,但随着仿佛生命中本有的问题漫无目的去想,就很闲适。 这种舒畅又闲适的感觉,从内心到了身体,那些伤痛也减轻。 痛感减轻,程浩风抬臂看看右腕疤痕,这疤痕与我有关吗? 疤痕是“我”使之长成,还是肌肤自长成? 我被所伤,要让肌肤不要流血有伤口,肌肤不听我的;伤口疼痛,我让肌肤快愈合,也不听我的。 那就是不归我主观所控,那此时结疤,就是肌肤自长成? 那此身非我所控,还要此身何用? 修炼之道,若是此身都不可控,还控制得了什么? 什么都控制不了,又谈何强大? 但若是强大要控制很多很多,岂不是太累,太累必不持久,不持久也并非强大。 那不如不控制,令其所愿自来,促使此身自生长新筋新肉新皮? 微眯着眼的程浩风,又是淡淡一笑,感到这想法荒诞无稽。 虽是荒诞无稽,程浩风仍让灵气漫开,不以意念引灵气润伤口,而是伤口自润于灵气中。 他的痛感几乎消失,试着坐起来,伤口确实没有撕扯剧痛,连胀胀的结疤痒感也没了,只有闷闷的挤压微疼。 程浩风抿了抿唇,做了个冒险尝试,盘坐于床,纳聚更多灵气。 那里的伤口没有裂开!可以更高效的运灵气疗伤! 程浩风深吸气,让自己不要太惊喜,稳好心绪后渐渐以《长情注》所记之法运行灵气。 情丝化人,一点灵性,化为人胎。 是情丝先凝为灵魂,再投于凡胎中?还是凡胎的骨骼血肉皆是情丝化成? 如那椅子、茶杯、窗帘是木头、陶土、纱线所成?还是木匠、陶瓷工、织布娘的灵性赋予? 椅子用木头制,茶杯用陶土烧,窗帘是纱线织,但为何木头不是椅子,陶土不是茶杯,纱线不是窗帘呢? 那就是木匠、陶瓷工、织布娘的灵性使之生,灵性比材料更重要。 灵性是有情之所寄,有情化万物,无情是空寂。 此般无情不是男子对女子无情,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