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近，柳慕莞甚至看得到他眼底的一片猩红。

她想，真是妙啊，不掉个马甲，她还不知道，简琮苏发起脾气来这么有气势。

但是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如果她开口，那她一定会说，全部都中，既是有些可怜你，也是因为刘莘雁喜欢你……

不过，还是有别的，比方说——“因为小时候的牛奶，”她回答，“你明知道萧漫乳糖不耐受，不爱喝牛奶，每天还是送过来。你是送给我的，我知道。”

半晌沉寂，简琮苏脸上现出一个奇怪的笑。

“所以，你从小就是……正常的。为了有朝一日能逃离简家，你一直在韬光养晦，直到盛予墨看上了你，给了你机会……关小姐，你藏得可真深。”

他笑，眼里却泛着泪，“我真是简家最可笑的人，自以为要庇护的妹妹，却把我当白痴一样看待，我自以为伟大的理想，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被别人当成笑话……”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柳慕莞忍不住问他。

简琮苏机械地点头，目光中有几分茫然，“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对啊……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的妹妹这么能干，装傻的时候可以骗过所有人，精明的时候巾帼不让须眉，我有这么好的妹妹，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简琮苏……”柳慕莞靠近他一步。

但他马上后退，仿佛她是洪水猛兽。

他看起来实在不大对劲。

不过很快，眼里的泪光和愤怒，都渐渐的消失，不过三五秒，他又恢复成了往常那个内敛安静的简琮苏。

“我话说完了，我走了。”他对她点点头，甚至比从前面对关关的时候还要生疏礼貌。

柳慕莞想叫住他。

她直觉有些不太好……

可是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是苗祯打来的。

“关小姐，给你汇报一下情况。”苗祯那边有些嘈杂，“我们已经接到老太太了，把她和司杉都送去了医院。老太太正在做检查，我们也派了人确保她的安全。”

“司杉情况如何，”听到老太太无恙，柳慕莞松了一大口气。

“他情况不太好，受了枪伤，主要还是失血过多……”苗祯顿了一下，“关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司杉这次……虽然有犯错，但是他最后也救了老太太，能不能算……将功补过，您给少主求个情……”

柳慕莞扶额。

少主大人在哪里还不太清楚。

“他参与了绑架，对不对？”

“他……”苗祯叹口气，“虽然他脑子一向有点不清醒，可是别人要对老太太用刑的时候，他还是保护了老太太的安全。他进手术室之前，让我告诉少主，他这次，没有背叛他。”

“我知道了。”柳慕莞点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警方已经找到了绑匪所在地，不过司杉已经提前把老太太救走了。可是……”

“绑匪没抓到了？”

“死了。”

苗祯声音有些沉，“绑匪抵抗了一下，还是打算自首，刚刚走出来，被人狙了。”

一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