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根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照进来，在李一面前的拿铁咖啡表面投下细碎光斑。他无意识地用银匙搅动着已经冷却的咖啡，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窗外卡尔斯伯格啤酒厂的砖红色烟囱正吞吐着白雾，与飘落的雪花融成模糊的背景。
\"这帮孙子就没他妈想把JKS放出来！\"老张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面上的砂糖罐哐当作响。这个满脸络腮胡的东北汉子抓起牙签筒猛晃几下，叼着新抽出的牙签含糊骂道：\"去年买进才十万刀，现在开口就要五十万？当我们是冤大头呢？\"
田盛雄缩在深棕色皮沙发里，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星巴克纸杯边缘。作为俱乐部最年轻的合伙人，他浅灰色高领毛衣上还沾着昨夜派对残留的古龙水味道。\"要不...再加点预算？\"他试探性地抬眼，\"反正咱们现在的资金也是比较充裕的......\"
\"拜托，大老板，你的钱是风刮来的吗？\"老张\"噗\"地吐出嚼烂的牙签，黄杨木屑飘落在波斯地毯上，\"看看对面派来的都是什么货色！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助理经理，谈合同的时候还在刷tinder！\"他突然模仿起丹麦口音的英语：\"'我们非常重视这次合作'——放他娘的狗屁！\"
李一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北欧干燥的暖气让他鼻腔隐隐作痛。谈判桌上那个金发丹麦人狡黠的蓝眼睛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当报价提到45万美元时，对方整理文件的手指分明在轻微颤抖，却仍用彬彬有礼的语气说需要\"内部评估\"。这让他想起一年前在上海打比赛时遇见的二手车贩子。
\"是我的误判。\"李一推开咖啡杯，金属勺柄在桌布洇出深褐水渍，\"JKS在太耀眼了，现在距离major预选只剩两个月......\"他望着窗外渐密的飞雪，North俱乐部那座玻璃幕墙大厦在雪幕中若隐若现，\"他们怕的不是卖不出高价，是怕找不到替代品进不了major。\"
包厢门吱呀轻响，端着丹麦曲奇的服务生被老张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退了出去。田盛雄摸出手机划拉着转账记录：\"要不让财务走第三方给这助理......\"
\"当心FIbEN查你洗钱！\"老张抓起块曲奇塞进嘴里，碎屑顺着胡须簌簌落下，\"要我说就该学学Astralis，直接找他们二队那个挪威小鬼......\"
\"19岁拿过IEm冠军的是你吗？\"李一苦笑着扯松领带。羊绒围巾还残留着机场免税店的香水味，十二小时前他们刚落地时的雄心壮志，此刻就像桌上冷掉的苹果派一样塌陷变形。
田盛雄突然直起身，手机屏幕映得他眼瞳发亮：\"昨晚爱丽丝说A队正在意图寻找另一位年轻人......\"
\"呵，心理咨询师床边的商业机密？\"李一挑眉冷笑，看着年轻人瞬间涨红的脸。壁炉里桦木柴噼啪爆响，将田盛雄脖颈处的吻痕照得无所遁形——那是他们昨天在趣伏里公园偶遇A队心理师时种下的意外收获。
老张突然把战术板拍在桌上，密密麻麻的选手数据表雪花般散落：\"看看刘点昨天发的邮件！土耳其那个青训队愿意打包卖三个狙击手！\"
李一捡起飘到腿上的纸张。战术板上用红笔圈着的\"JKS\"字样被咖啡渍晕染得模糊不清，就像他们此刻的处境。他想起三天前走进North总部时，走廊墙上那些泛黄的战队合影——2018年大师赛的银色奖杯在玻璃柜里沉默着，而他们报价单上的数字正在被这座丰碑无声嘲笑。
\"给刘点打电话。\"李一突然起身，呢子大衣带起的风掀动了桌布，\"让他加速与Gambit的交流，就说我们原意付出更多的代价拿下Ax1le。\"
田盛雄手忙脚乱地翻找通讯录：\"可JKS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