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村,姚家。
对于姚家和单家来说,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讨论,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商议,姚家往哪里走,单家要不要一起走。
铁柱是第一个嚷嚷着要和黑姨和钟姨一起走的,一来是因为小孩子的好奇,更重要的是不愿意失去琼儿这个小伙伴。
张二姐是有些不愿意走的,毕竟,她的娘家也在附近,若是走了,就很难再见到娘家的亲人了。
单葫芦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嘴里咬着一根草径,一言不发。
对于姚家人来说,她们在心里是希望单家和她们一起走的,毕竟只有几个妇孺的路途,必定会非常艰辛。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将会是非常有帮助的。
但是,姚黑儿也知道,故土难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更何况,她们究竟要走到哪里去,是狼窝还是虎穴,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想到这里,她勉强笑道“婶子,葫芦哥,嫂子,你们还是留下吧,将来我们有机会回来,再来看你们。”
一听这话,铁柱立刻跳了起来,扯着祖母的衣襟,眼中就掉下泪来“奶奶,不嘛!我们和黑姨一起走!”
单老太终于发话了,道“依我说,咱们还是和姚家一起走,咱们这两年的好日子,都是姚家给咱们带来的。如今姚家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再说,我相信以姚姑娘的聪慧,也定然能给我们带来好日子。”
沉默寡言的单葫芦,也瓮声瓮气地道“我听娘的。”
张二姐犹犹豫豫地道“我也不是不想走,只是我爹娘年龄都大了……”
铁柱立刻从祖母身边,跑到母亲身边,滚到张二姐怀里,撒娇道“娘,我们去吧!娘——”
张二姐无奈地揉了揉儿子头发,道“好吧,好吧,依你!”
可是,究竟该往哪里走?大家都没了主意。
姚黑儿看着一筹莫展的两家人,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不想那么多了。翠菱,你好好做一餐饭,将咱们村里的几户人家都请了来,和大家道个别,人家当初都是帮过我们的,明日我去趟东荫,将饭馆转给别人,多少也有几个钱。”
钟翠菱养的几只鸡,那天被官兵抓走了四五只,还有两只跑了,此时又回来了。翠菱便拜托单葫芦将两只鸡杀了,炖了满满一锅鸡汤,另外又蒸了一锅馒头,熬了一大锅菜,单老太和张二姐去将山民们都请了来。
听说姚家要走,山民们便都匆匆赶来,有拿了家里的干货的,有拿了存下来的皮毛的,来给姚家送行。
他们也隐隐约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聚在姚家的小院里,有的感慨,有的伤心,有的不舍,有的叹息。
第二天,姚黑儿到了东荫,将饭馆以二百两银子的低价,转给了钱掌柜。当姚黑儿和钱掌柜在饭馆门口拱手道别的时候,她隐隐能感觉到,有一道阴冷而恶毒的目光,从对面的高家酒楼的窗后,洋洋得意地盯着她。
“你且得意吧!就是不知道,你能得意几天!”姚黑儿在心里暗道。
姚黑儿又拐到卖布匹的东市,买了两匹粗白布,当年,没有给父兄戴孝,如今,怎能再不给母亲戴孝?
钟翠菱和姚黑儿,两人忙了一夜,给全家人都赶制出一身孝服。
姚黑儿看着三个清秀却满目惊恐的女儿,缓缓地道“从今天起,你们不再姓杜了,你们是姚琼、姚珮和姚玖。”
三个不解人世的孩子,看见母亲的眼中,跳跃着一簇火焰,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明白,但却都乖巧地点了点头。
连续阴了很久的天,终于晴了,一道刺目的阳光,从窗棂中射了进来。
有些热,马上就五月份了。
院子中,有一棵去年翠菱栽下的石榴树,如今枝条疏密,满是碧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