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良久,景仙茅方低声道“夫人又何必执念太重?贤妃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又被打入了冷宫,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姚黑儿冷冷地道“弱女子么?当初她被贬冷宫,也是太皇太后逼着皇上做的。如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得了病,若是有个好歹,只怕那位贤妃,立刻就会被放出去了。妹妹不知道,那位贤妃仗着自己得宠,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出了冷宫,不仅我和皇后,难免她陷害。且如今宁嫔娘娘又得了新宠,只怕她也逃不过去呢!”
景仙茅沉默一会儿,道“夫人难道是要从我这里拿一些无影入梦?”
“不!”姚黑儿摇摇头“无影入梦虽有效验,却还是会留下踪迹。妹妹在家中这几年,难道就没有比无影入梦更好的药?不留下任何把柄的?若是再在宫中来一出无影入梦的事,难免不勾出旧事,那时只恐就更麻烦了!”
景仙茅抬头看了姚黑儿一样,长叹一声“夫人,我虽做下一些不该的事,却不是以杀人为生,闲着没事,研制那些药做什么?就连那无影入梦,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起过,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南边买了来的,并非是我研制出来的。”
姚黑儿没有说话,她紧紧盯着景仙茅,揣测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景仙茅明白姚黑儿的心思,苦笑着道“夫人难道信不过我么?”
姚黑儿淡淡地道“既是如此,你方才说,顷刻之间就能用药害了我,是从何说起?”
景仙茅又苦笑一声,道“那只不过是被逼急了,吓唬夫人的。我师父乃是一位济世良医,且又是佛门中人,慈悲为怀,她老人家救过的穷苦百姓,不计其数,怎肯教给我害人的法子?”
姚黑儿点点头,道“好吧,你这些话我都信。只是你既然熟知药理,那些药对人有害,自然也是在清楚不过,你何不想想别的法子?”
景仙茅飞快地扫了一眼姚黑儿,道“夫人这话有破绽,夫人一心要用药,可是贤妃如今在冷宫中,那里常人不能靠近,便是有了合适的药,夫人又如何能让这药进了贤妃口中?”
姚黑儿轻轻一笑,道“这个就不用妹妹操心了,我既然有了这个打算,自然早就想好了法子。宫中那些管事的太监、嬷嬷们,这几年,每人从我这里可都没少拿银子,少的也有上千两,多的可能都上万了。我这些银子,也不是白花的。再则,贤妃在宫中向来飞扬跋扈,不把这些太监、嬷嬷放在眼里,他们谁不记恨贤妃?又何必让她出来,与他们为难,挑他们的错,打他们板子?”
景仙茅缓缓在桌子前坐下,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轻声道“与夫人认识这几个月,今日我才知道,夫人送我那些礼物,也是要买我的人呢。”
“不!”姚黑儿的声音,忽然有些凄凉“我又何尝不想有几个知心姐妹?看到你独身一人,又是个惹人疼的女子,我是真心想与你交好。只是走到今天,早已身不由己。最初,我是为了替父母兄嫂报仇,吃了无数的苦;如今,我只是想让女儿在宫中安然无恙。因为皇上宠爱贤妃,我女儿险些没了性命,我如何不恨?若不拿这件事胁迫你,你又如何肯替我做这样的事?妹妹又如何能将自己与宫中那些下人们相比?这倒让我无地自容。”
“呵!”景仙茅无奈地笑了一下,道“依夫人的意思,这件事我不做是不行的了?”
“也不是不行。”姚黑儿道“妹妹手上有钱,尽可以找一个清幽之地,去过下半生。只是贤妃不是善茬,她若是从冷宫出来了,想动皇后,倒是有些难处。难到妹妹不担心宁嫔娘娘么?我当然也不是为了宁嫔娘娘,只是希望宫中清净了,皇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房内又安静了下来,这种过度的安静,令人有些窒息。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