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内此刻氛围是有着几分莫名的违和的,最起码沈蒹霜是如此感觉的。
尽管美味佳肴流水般呈上,各种珍馐、各色瓜果、各类酒水令人应接不暇。
殿中央处,还有舞姬们翩翩起舞,鲜艳的舞衣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颜色,与乐伶们的乐曲交织,着实是赏心悦目。
沈蒹霜本也是沉浸其中,特别是身旁的宋菡清与邓玉妆时不时会与她交谈,对面的贺宇、贺轩也遥遥举杯,稍远一点的郑卿岑更是没了最初的拘谨,这时眼底里也带上了几分惬意。
不过,沈蒹霜虽感受着众人的喜悦之情,但因着能察觉到太子时不时投射来的敌意目光,所以才无法在这场宴会里得到哪怕一刻的放松。
祝霖那眼神里的不善与轻视,时刻提醒她要更加谨慎,特别是当偶尔对上太子的眼睛时,那明晃晃的阴鸷目光都使她顿觉胆寒。
太子明面上应不会与自己发生冲突,但定也不会放任自己就这般自在。
果不其然,祝霖与上座的皇后对视一眼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戏谑得笑容,开口道:“父皇、母后,儿臣自那日起一直听五弟言说破了字谜的六人是何等的聪慧,这邓玉妆邓小姐是淑妃娘娘的亲妹,自小便是冰雪聪明的;而宋菡清宋二小姐,是母后与皇祖母为儿臣钦定的未过门的妻子,得了此次字谜头筹也不奇怪......”
他眼中带着不明的意味,一个一个扫视今日入宫的六人,上位者的威压展开,似要看穿每个人内心的心思一般。
殿内的舞姬、乐伶在他开口之时,就默契的停下动作,赶忙退到一旁,等待吩咐。
但祝霖面对的自也不是些平头百姓,甚至除了沈蒹霜,其余人都跟随家中长辈有过几次面圣的机会,所以当面对着他审视的目光,没有一人闪躲,都是坦然地与之对视。
祝霖继续说道:“贺府两位公子,师从太师门下,其二人早就名声在外;而郑卿岑郑大小姐,乃是儿臣先生之女,受教于其父,自然也是颖悟绝伦,之前随着先生在郑府也曾一同坐而论道,所以儿臣对她也是了解一二的......”
随着他的话语,众人也一一看向几人,的确今日入宫的上京子女们大多本就美名远扬,虽也有未曾见过或不相熟的,但名声倒都有耳闻。
不过,这祝霖说着说着,唯独落下了沈蒹霜一人,也让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
沈蒹霜也不感觉羞涩或是尴尬,刚才起她就知道祝霖这是刻意的要为难自己,所以这一刻定不能露怯。
她儿时听父亲讲过,行军打仗,若在深山野外遇到了凶猛的恶兽,切记万不可轻易示弱,就要死死盯住它们贪婪的眼睛,告诉它们自己也有着与之一战的能力,这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哪怕祝霖再令她感到难堪,或者众人的眼神再炙热,沈蒹霜也没有半分退缩,气定神闲地与每一个人眼神交互,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浅笑。
祝渊看向沈蒹霜的眼神里满是安抚,这是在这波诡云谲的气氛中唯一能令她感到安慰的了。
可祝霖看着沈蒹霜这般从容态度,心里更觉不屑,只想她定是色厉内荏,指不定现在怕成了什么样。
所以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她,对着一直笑而不语的燕皇说道:“父皇,这沈大将军之女之前甚少在人前出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跟其他五位出现在这宴会之上,甚至还是唯一一位中等彩头......比儿臣解得的字谜都多,哈哈,儿臣难免有几分不服与怀疑......”
听到祝霖这般言论,其他得五人都脸色骤变,特别是宋菡清,心中担忧万分。
祝霖若只是不服气也就罢了,现下怀疑起了沈蒹霜,那表妹的处境可就更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