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子期看着前一秒还无比神气的郭永之立马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咻地瘪了。
他迅速收起盛气凌人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弯腰喊了一声:“父亲!”
宁子期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中年男人,莫名觉得这位叔叔好像面容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着想着,头就开始有点痛,似乎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脑子里的防火墙在自动防范和回避。这大概是因为系统还在他脑子里的缘故。
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系统对他而言,既是辅助,也是防备。
然而他就是个这么倔的人,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干什么,所以潜意识里不让他想起来的东西他就越要想起来。
他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中年男人的脸,脑子里在头脑风暴。
按理说他应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才对,但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如果他觉得这张脸眼熟,觉得似曾相识,那他有八成的概率和这个人有点什么交集。
“孩子。”
他这边还没想清楚,中年男人已经语气无比温柔地喊了他一声。
“你的身体,最近好点了吗?”
“半夜,胃还会痛吗?”
这几句话的指向性和暗示性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本来什么都没想起来的宁子期硬是被他这几句话刺激到了。
在每个午夜梦回,他总是会做同一个噩梦。
洁白的天花板,充斥着浓烈的药水和消毒水味道的走廊,寂静到令人心生恐惧的病房,来来回回经历的全是生离和死别。
这样的日子,他一个人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连他自己都放弃了。
在与陆枭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本来以为已经把这段经历给忘却了,但是直到现在旧事重提,他才发现根本就忘不掉。
哪怕这段痛苦的经历后来被幸福和温馨暂时遮掩,可它依然存在,依旧隐隐作痛。
看到脸部微微有点扭曲的宁子期,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着痕迹的得意。
“孩子,你忘了我是谁吗?”
宁子期看着他,眼神无法控制地流露出了悲伤。
“伍彬医生……好久不见。”
听到他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多了。
“你还记得我,孩子。”
“你别这么叫我!”宁子期忍不住吼了出来。
如果说刚才郭永之说了那么多想扰乱他的心绪都没有成功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被这个中年男人短短的几句话打败了。
长达一年的痛苦治疗,让他从充满生的意念到彻底绝望。
本来以为只是他生病了,所以需要经历这段痛苦的治疗的日子,所以哪怕是再艰难,也不后悔,至少他已经努力过了。
可是现在,记忆中的主治医生与眼前的自己中年男人彻底重叠在了一起。不用任何一句话,就已经用回忆杀死了他。
“看来你都想起来了。”他的语气不仅没有丝毫因为戏耍了他人人生的半分愧疚,反而是看向小白鼠似的猖狂。
也许对于他来说,自己就跟他所培育的那无数个小白鼠没有任何区别!他之所以这么重视自己,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宁子期只是其中最出息的一只小白鼠而已。
记忆苏醒的那一刻,系统对他的限制似乎也同时解除了,本来就坏了大半的系统这下子更加崩溃了。
于是他的记忆开始改写。
从那段最痛苦的医院的记忆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快,医院就变成了研究室,医生变成了研究人员。
他曾悲悯又绝望地看着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