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公主刚刚把心中的情绪宣之于口,宣政殿内的气氛就陡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她和司马昭在一旁说着小话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更不用说安康公主其实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声音。
她口中说出了什么话,全都被在场的这些官员大臣听在耳中。
他们悄悄地左右互看,互相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想法,要不要一起先向司马昭说声告退,等他再召见他们的时候再进来。毕竟安康公主口中的这事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让人心惊胆颤。
他们虽然为官的时间不算太久,但该有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不管这事最后如何解决,他们若是真把这事给听完了,那他们的人生,也就走到尽头了。
可是他们虽说全都是心知肚明,可要真正大着胆子提出暂且告退这事来,还是有些不敢的。
他们心中十分纠结。
不提出告退的话,遭受的很有可能就是秋后算账;可若是提出告退的话,遭受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场算账了。
这个时候告退,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司马昭,自己把他和安康公主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知道这其中牵涉了什么事么?
于是他们思考许久,便也还是不约而同地当起了缩头乌龟,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宣政殿内被司马昭叫来的这些官员大臣全部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一般,将自己置身事外。
而对于司马昭来说,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很明显的改变。
此刻他的眉头微拢,额头中间已经皱起了几个褶,眼神微微缩成一团,却也不直看着安康公主,而是四下乱瞟,看起来显得极为不耐烦。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对安康公主的质问无动于衷。很显然,司马昭对待安康公主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心虚、小心翼翼变为了现在的烦躁、不喜、十分厌烦。
这种态度完全不加掩饰地就表现了出来,让安康公主想忽视都难。
安康公主不禁自嘲了一下,
“也是,我这是在问什么废话呢。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若是皇兄您有什么悔改之意,自然早就会改变了,又何必来等到安康我来问您呢?”
司马昭敛下眼睑,拒之于外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显地显露了出来,就差直接写下来,让伺候他的侍中读出来了。
他微微侧过身子,不再正面对着安康公主,十分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你便离开吧。”
说罢,司马昭的脚步就微微侧退了一步,看样子似乎是要回去和那几位官员大臣们继续议事了。
“皇兄这便就是要赶安康走了么?”安康公主低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的语气也也不再委屈与失望,而是十分平静,就像是陈述一件极为平常普通的事情,不带感情也不带立场。
于是司马昭便转回头来,忍着最后的一点性子对安康公主说道:“朕没有这么说,只不过朕现在却是还有些要事要与极为臣子相商,所以安康你没什么事,便先搁置下吧。”
“皇兄可真是好打算啊……”安康公主似乎是感叹了一番,随即便与语气一转,阴恻恻、恶狠狠地对司马昭说道,“可是,我安康公主今天来这里,就没想这样淡淡揭过。
皇兄,做过的事情要承认,不要以为掩饰过了,事情便也就不存在了。当初看到谢荣他死亡时的情景时,你难道没有夜夜做噩梦么?”
“安康,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司马昭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看向安康公主的目光终究是带了很大的怒意,“不是朕做的便不是朕做的,你一定要让朕承认,到底是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只不过就是在帮助皇兄你重新认清你自己,帮助大家重新认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