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文书院?上海倒有个同文书院,南京却没听过。”耿朝忠眉头微微一皱。
“哈哈,周君有所不知,这上海同文书院,正是从南京迁过去的,这同文书院,可是我们日本最早在中国设立的学校之一了!有关您的情况,也正是上海同文书院的同事给我的,否则,我怎么可能对周先生您了解的这么清楚呢?”铃木哈哈一笑。
“原来如此,这倒是鄙人孤陋寡闻了,”耿朝忠恍然大悟,不过紧接着脸色就是一变,恚怒道“贵校居然怀疑我是间谍,竟然暗中调查我?!”
“周君,您多虑了!”
看耿朝忠脸色不好,铃木连忙摇了摇手,诚恳道
“您知道的,自从沪松协定签署以来,贵国到我国留学人数大为增长,尤其以今年为多,除开公派和选拔的留学生和学者,来我国进学者可达万人之多,这么多人,又恰逢贵我两国产生了一些小摩擦,我国有所甄别也是情理之中。刚才我去开会,教育部说的就是这事。”
“哦。”耿朝忠脸色稍微舒缓了点,不过显然余怒未消。
铃木摇摇头,叹了口气,亲自为耿朝忠斟了一杯茶,苦笑道
“周君,您想想,我既然把这件事告诉您,显然证明我铃木光明磊落,其实,对军部和教育部的命令,我们也很无奈,我们一个教育院校,又有什么秘密?但您想想,军部的命令,我们又怎么能不遵守呢?”
“那,”耿朝忠沉吟着,“既然是军部的命令,周某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铃木先生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意味着对我有一些特别的关照?”
“是的,”铃木点了点头,“教育部关照过,对贵国来我校修学交流的人员,要提前告知,最好只在校园附近活动,最好不要到一些敏感的地方活动,否则,一旦有什么不便,恐怕会被驱逐出境,这点,还请周先生体谅。”
“难道,就连富士山也不能去吗?”耿朝忠不忿道。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铃木次长连忙点头,“只不过,您外出的时候,最好还是找本校学生陪同,这样的话,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您千万别介意,这绝非我铃木本意,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举。要知道,军部和教育部的这个命令,不仅是给周先生带来麻烦,给我们带来的麻烦更多。铃木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周君多多担待了!”
说完,铃木站起来,居然给耿朝忠深深鞠了一躬。
铃木身为学校教务主官,又年仅六十,无论官职和辈分都远比耿朝忠为高,竟然行此大礼,耿朝忠也不由的有点感动,连忙站起来回礼道
“铃木先生言重了,周某光明磊落,来贵国也只为求学,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贵我两国邦交的事,铃木先生完全可以放心!”
铃木看耿朝忠脸色郑重,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恳切道
“我当然信任周君,更何况,周君是闻名上海南京两地的学者,又怎么会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呢!今天我之所以开诚布公的跟周先生讲明,也是害怕日后万一有什么误解,容易引起周君对我们东京师范学校的误会。鄙人可以保证,我校一向醉心教育,绝无任何参与政治之举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应付军部的命令,以后,还请周君多多体谅了!”
说完,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耿朝忠有点疲累,日本人的繁文缛节实在是让人头疼,但入乡随俗,也只得再次鞠躬还礼,好一阵客套后,两人才终于落座,安定了下来。
又闲聊几句,铃木终于摆茶送客道
“周君,既然你我彼此心意通达,那我也就不留先生了,周先生刚到东京,想必也很疲累了,我现在就让小田切君给你安排住宿,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跟小田切君交待,他定会为您准备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