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天寒,冷风刺骨。
太虚观,五行院的围墙外空寂冷清。
围墙上冒出个人头,四下打探黑漆漆的四周,
“把梯子搬过来。咱几个体虚,没梯子爬不了这墙。”
“冯师姐,干粮带了吗?路上艰难,咱得时不时吃点东西。”
“小心,小心,梯子得轻拿轻放,别闹出大动静。一旦被发现,咱几个都走不了。”
围墙内有四五个人,话音很低,动作也慢。他们好不容易把梯子搬过墙头,却听得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快快,把梯子收回来。巡山的护卫来了。”
几人又七手八脚把梯子收回去,躲在墙后不敢吭声。
没一会,太虚观的巡山护卫穿着冬装,提着灯笼,沿着山道台阶从道德门而来,路过五行院,边走边聊,说些山外的消息。
“你们觉着镇守咱这集庆路的怀王会造反吗?”
“怀王都不是会不会造反的事,而是啥时候造反。鞑子天天内斗,你看他们啥时候消停过?”
“可怀王只有两个万户队,兵力加起来顶多一万五。咱太虚观天天盯着,他敢造反?”
“盯着又有啥用,太虚观上下能打的也就咱们护教会的两千多人。你总不能让观里的长老和师祖去冲锋陷阵吧。”
“那可就惨了。真打起来,我们咋办?”
护卫们都是六七代的外门弟子,平日演武训练,就为了那天能派上用场。
可真有战事发生,他们没一个不忧虑的。
平日耀武扬威,面对的是难以反抗的老百姓,风险几乎为零。打仗却是刀枪无眼,谁知道会死在什么地方?
脚步和叹息起起伏伏,逐渐远离五行院。
院内又冒出人头,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危险,再次小心翼翼的将梯子架了出来,顺梯爬下五个人,有男有女。
“手脚麻利些,巡山的半刻钟一趟,拖延不得。”领头的男子盯着护卫离去的方向,压低声线,负责指挥。
这些人全是被丢在五行院的‘报废炉鼎’。
其中三人受周青峰灵力相助,暂时恢复些神识和力气。另有两人手软脚软,不甚清醒。
其中一名女子道:“我领头带路,韩师兄断后。许师弟照顾另外两名师弟师妹。
前往后山的路挺远,咱们没了神行法术,体力也不好,这一路必然不好走,得花好几个时辰。”
五人都在栖霞山生活十年以上,尤其对凤翔主峰附近更是熟悉,山内山外的部署是了若指掌。
只是他们身子弱,体力差,‘缩地成寸’只需两刻钟的路,他们躲躲闪闪,要花很久时间。
因为白日里获得的一丝希望,三人联手,又带了两名还有治疗希望的师弟师妹,趁着夜色逃离五行院。
天太冷了,巡山护卫都换了冬装,他们几人却没有,被冷风一吹,没有不哆嗦的。
走了没二里地,几人便消耗巨大,不得不拿出备好的干粮,配着葫芦里装的热水,吃点喝点,补充体力。
栖霞山虽然是丘陵,却也是高低不平。走出十里地,五人的队形就散了,不得不轮流搀扶。
“兄弟们,别停下。停下就真完了。”
“咬牙挺住,咱还有血海深仇没报呢。”
“说好的‘视如己出’,说好的‘情同父子’,说好的‘如同一家’,全是狗屁。”
“咱就是炉鼎,一直是炉鼎。十年如一日的修行,却被骗得为那些狼心狗肺的做嫁衣。”
“咱得争口气,迟早要报仇。”
五人喊口号,忍着寒风,走一会,停一会,磨磨蹭蹭到了半夜,带路的女子扑通倒下,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