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罢,舞曲歇,众歌女退散,寻常装扮的夏子陌,秋意盈盈般立在场中。
满场久久无声,似乎在这惊心动魄的瑰丽风景面前,呼吸过重,便是一种唐突。
却是无欲则刚的红袍太监最先醒过神来,低咳一声,尖利着嗓子道,“天佛国献舞绝伦,传陛下旨意,赏!”
层层“赏”声如波浪一般荡开,这波浪似乎夹带了醒神良药,满场的死寂瞬间被激活。
大越天子满面红光,一扫颓然,喉头涌动,怔怔再三,才强忍住入场牵回玉人,退回王座。
大越天子才在王座落下,贺寿流程再度被打断,却听有人道,“启禀父皇,而成殿中无一女侍,此女姿容绝世,舞姿动人,甚合儿臣心意,还请父皇赐予。”
出声的正是姬冽。
作为修炼者,他从不为美色动心,直到在留影珠中,见了夏子陌的身影,一眸似百年。
再到此刻,睹见真人,只觉神魂都陷在那道亮丽的倩影中。
他更知晓自家父皇的脾性,若不在此时道出,这绝色玉人转身定就得被父皇纳入后宫,届时还如何能够开口。
是故,他也就顾不得当下并非说此事的时候,径直开口。
大越天子只觉当头挨了一棒,从头凉到脚底,他怎么也没想到姬冽会在此时说这事。
倘使别的皇子,他早就疾言厉色,呵斥宦官将之逐出,押入宗庙反省去了。
偏偏是姬冽,是这位三百年来大越皇室最优秀者。
此子不仅是大越皇室的脸面,更是大越皇室血脉尊贵的象征。
若是当众驳斥姬冽,无异于令大越皇室蒙羞,更让他大越天子的声名,染上巨大的污点。
毕竟,他性好渔色,旁人便是知道,也只能在心里,且也不会认为这是多大的瑕疵,堂堂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是天下之主的气派。
可今次要是驳斥了姬冽,等若为他大越天子扣上了爱色而昏庸的帽子。
毕竟,和姬冽的身份相比,这位绝色玉人便是美成仙女,也不过是一使女,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拎清。
他大越天子若拎不清,世间该当如何传言?
大越天子怔怔许久,难以定夺,心如百爪挠心,若是寻常玉人,即便是后宫中被他宠幸过的美女,姬冽若是索要,他也定无不舍。
可眼前的玉人,却是生平所仅见,这等人间国色,哪怕不动,看上一眼,也是绝大享受,叫他舍给旁人,哪怕是至亲骨肉,亦如心头剜肉。
“陛下,再美不过一女子,先舍给九皇子,老奴稍后去寻九皇子找补,多半不叫陛下失望,只是眼下大典在即,在耽搁下去,怕……”
红袍太监悄然传音。
大越天子如梦初醒,连连摆手,肃声道,“区区小事,何必拿在此处说,你且退下,朕已知道了。”
姬冽面色微变,拜倒在地,“多谢父皇玉成。”
大越天子一张圆脸强忍着没皱成一团。
就在这时,却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陛下容禀。”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身材轩俊,面部瘦硬,一身金甲,玄玄生光,赫然正是那位才大出风头,代表大越败尽敌国的诗仙词圣。
“许卿又有何事。”
接二连三地出乱子,大越天子已十分不快。
姬冽亦冷眼盯着许易,对眼前这家伙,也不知怎地,从第一面起,他便生出强烈的厌恶来,直到此人败退襄王世子,他非但没生出与有荣焉之感,反倒越发厌恶。
连他自己心中亦不知怎么回事儿,只道莫非自己竟是见不得旁人出风头,可这人再怎么出风头,即便披着禁卫战甲,也不过区区一文士,又岂能值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