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茅店,此次能生意兴隆的很大因由,便跟选址有关,紧挨着虎踞岭,而虎踞岭又是距离孟夏关最近的一处高地。
立在虎踞岭上,从高下望,孟夏关前的战事便正在眼前。
众人才登上虎踞岭,便见一条红线,从漫漫黄沙尽头蔓延而来,那条红线飞速扩大,由线化面,转瞬便现出真形。
“罗汉军,竟是罗汉军,三万罗汉军,皆披红袍,便连最弱的军卒,亦有气海期的修为,乃是天佛国的主力军队,贼子好狠的心思,忘我之心不死。”
虎踞岭上,宋断虎虎目圆睁,怒声高呼,身为边地英雄,他远比常人更恨异族。
就在这时,绵延十数里的孟夏关上,陡然被一股黑流拥塞,正是拱卫边境的一万飞熊军出动了。
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安的味道,军队冲杀,血腥残酷远胜武者争锋,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脉搏狂动,血气喷张。
红线终于蔓延成了铺天盖地的红海,在雄关前一箭之地驻扎了。
红海之中,当先驰出一骑,那骑人马连甲,红火如炭烧,马长近丈,人阔如熊,一骑出首,横刀立马,怒喝道,“越国小儿,可敢阵前一战。”
城墙之上,陡起一阵哗然,但听轰然一声巨响,能容十马并行三尺厚异铁锻造的城门,猛地炸裂。
奔行到门前的两道黑影猛地散开,一个衣衫破烂疯子,自炸碎的城门,跌跌撞撞游了出去,光秃秃的头皮才显出青耿耿的发茬儿,口中哼哼唧唧,面上时悲时喜,俄顷,又引吭高歌,“岭上花开千万种,梅花哥对有情钟,野花杂草不乱采,只采咱姑花这蓬……”
蓬头垢面,俊面依稀,正是北辰。
皇场之战后,不知是大越王廷真的想用北辰钓出许易,还是其人已成了疯疯癫癫的疯子,连杀之都嫌多余,因有种种,北辰到底是脱出了皇城。
尤其是近两日,北辰周身似乎被种种奇异所包裹,一路凭着潜意识,往复天禅寺,逢山出路,遇水现桥,所阻皆破,遇碍皆杀,一路行来,畅通无阻。
此刻,北辰所过之处,边境雄关孟夏关城门,竟生生被炸碎。
上万飞熊军简直看傻了,于城门楼上毫无反应,位居主楼的主将,盯着北辰疯疯癫癫的身影,怔怔出神,脑海中始终盘旋着一个问题“这足以硬抗十位凝液巅峰强者至强一击,十数颗天雷珠齐爆的城门”到底是怎样炸碎的。
北辰哼哼唱唱,大摇大摆出了城门,直面三万如海的罗汉军。
北辰人虽疯癫,修为仍在,阔步向前,如飘似摇。
上前叫阵的虎骑,怔怔盯着北辰,陡然和传闻中那人挂上了号,掌中陡然翻出一红一白两面小旗,左右招摇,随即,调转马头,策马扬鞭,直冲红海。
就在这时,三万沉静如渊海的罗汉军,瞬间转活,如潮水一般退去,飚急若飞,转瞬,红海化作面,面转为线,不多时,那一抹红线也消失在漫漫苍黄的尽头。
只余下北辰一人,悠悠晃晃,踏上了无边的苍黄。
虎踞岭上,数百人面面相觑。
任谁打破头也想不到,竟是这般结果。
当世强者多如过江之鲫,绝世之辈,亦在双掌十数。
可谁能凭区区一言,使一疯子,驱散数万强军对垒。
视军国如儿戏,威压苍生,何等气概。
虎踞岭上,一众豪杰直看得血脉上涌,有那雄壮之士,怒吼嘶嚎。
“人生如此,才不枉为大丈夫,吾辈能亲见此人威风,也不算遗憾。”
白袍老者长啸一声,径自下山去了。
随即,山顶众人尽皆退散,皑皑绝顶,就剩绿衣白发斗笠一人,对着北辰消失的方向,聆听那飘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