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钦转身便看见了申屠尘,他看着申屠尘一身官服,便能认得出来他是太医。
申屠尘直接略过齐景钦,他皱着眉头在梁焕卿床边蹲下,将药箱放在一旁,上手就要去触碰梁焕卿的脸,想要看一看她的眼睛。
但是月白很快就拦住了他,月白说道“不要!王妃会疼的!”
“折骨不会让人昏迷不醒,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申屠尘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月白,厉声质问道。
齐景钦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仿佛有底了一般,至少这位太医知道梁焕卿中的是折骨剧毒,而并非是什么中了蛊术或者是感染了瘟疫。
齐景钦看着申屠尘,有一丝惊讶为什么这位太医如此的有个性,且从言行举止之间带着一丝本不属于官宦的狂妄。
月白一脸震惊胆怯的看着申屠尘,随后怯生生的说道“我……我们是看着靖王妃太痛苦了,便让王太医开了迷魂药,眼下喝了下去……”
申屠尘转而凝眉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梁焕卿,心中暗自叫骂一声怎么能用迷魂药呢,这样一来,岂不是意识清醒,但是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梁焕卿会更加难受的,就像一个大活人被封禁在一个空间狭隘的棺材里一个,怎么都动弹不得,但是浑身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活动一样,让人蚀骨灼心般难受。
“你们都出去吧。”申屠尘一边翻着自己的药箱,想要找个东西能不用大面积触碰到梁焕卿的皮肤,就能试探她的脉搏。
齐景钦也是一愣,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对自己说话,可是如今梁焕卿危在旦夕,早已经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了,便和月白一同依言走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寝殿之外站满了等消息的人,有人只单单是为了梁焕卿,可是有人却是在担忧梁焕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有人在计划着怎么利用这件事将东宫拉下台。
梁焕卿此时意识清醒,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任何一点变化,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但是却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她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齐景钦的离去,听见了月白的离去,听见了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她有一些害怕,会不会因为这样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呢?
梁焕卿此时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受着火的炙烤和掏心的疼痛,她想要就这么死去,但是自己的身体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灵魂,寄托着对这个小小生命的渴望,梁焕卿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的,若不是这样,她完全可以让梁寂一剑杀了自己,为母则刚,或许在自己身为人母的那一刻才能完全体会到。
梁焕卿以为自己身边空无一人,正准备自行忍受着无边的痛苦和慌乱时,一丝冰线附上了自己的手腕,仿佛没有那么疼痛了,自己的身体炙热难耐,皮肤脆弱至极,但是冰线轻轻附上来,就仿佛能消减一下这样的疼痛。
申屠尘小心翼翼的将冰线缠绕住她的手腕,等到看见她面色平静,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感到难受时,才敢放心下来——从前师父曾给中了折骨的人看过病,用的就是被冰浸过的银线,不是太热的温度,能让他们不会感受到那么剧烈的疼痛,人本身就带有体温,若是直接上去探脉搏,恐怕会引起难受。
申屠尘看到她不那么抗拒之后,便赶紧将手指放在银线之上,仔细感受梁焕卿此时的脉搏,若是再等一会儿,恐怕银线会失去冰凉的感觉,从而取下就更加难忍。
梁焕卿此时的脉搏十分混乱,申屠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再细细感受一番,能从中感受到一个轻微的弹跳,申屠尘知道,那是梁焕卿的孩子,可是从脉象所看,那孩子定然也沾染到了折骨……
保不住了。申屠尘这么想着。
由此不由得感觉到一丝悲凉,申屠尘跟随师父行走江湖,四处游医,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是却偏偏也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