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妃娘娘如此伤心难过,跟随的众位宫人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们没有想到最终会发生这样的事,申屠太医心怀天下,但是自己却一直是活在淤泥之中,最终永远沉沦下去。
“太子妃娘娘。”申屠尘身边的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说道,“那盒子里还有一种药膏,申屠太医说了,您手上的伤在愈合结痂的时候,要日日涂抹这种药膏,只要伤痕慢慢淡化,往后便不会一点儿疤痕了。”
汤雪看着太子妃娘娘,方才还在担心的事情,谁知道申屠太医全都考虑到了,但是转念一想仍然是有一些痛心的,这么一位好太医,若是活着该是多好,死了多么可惜呀。
梁焕卿看着那一盒药膏,申屠尘事事处理周全,考虑到了所有人的感受,但是临死之前只说“天之辽阔深远”,没有给她留下一句可供念想的话。ii
梁焕卿也无话可说了,申屠尘自幼是一个人,身边有着师父,但同样也是沉默寡言,他不懂得向任何人诉说心中苦闷,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到临死之前,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可能过不了多久,上京城的繁华会重新再现,但是那一切都将与他无关,没有人会记住他,一个仅仅二十岁便英年早逝的太医。
因为申屠尘的事儿,梁焕卿有许久都未曾出门,任是谁上门都不见,不过这会儿也没人会去乾宁宫找她。
梵宗楼一事之后,小贵便没了踪迹,或许是内务府将他换下了,至于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皇宫这么大,多的是人看不见的地方,小贵贪图两锭金子,便将申屠太医带上了梵宗楼,一时大意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不管是不是小贵的错,既然这件事儿让太子妃娘娘不舒服了,那小贵便就是有错的了。ii
登基大典迫在眉睫,因为那张药方,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顺着那个方向思路,在原有药方上做出了修改,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和总结,上京城的瘟疫总算是很好的得到了控制。
许多大夫都说,若是申屠尘能够再活几十年,或许能够和扁鹊华佗齐名,只可惜天纵奇才英年早逝,这令众人都唏嘘不已……
梁焕卿听到这话就更加难过了,她将申屠尘的死怪在自己身上,只是因为自己,所以申屠尘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他不知道怎么去抒发这种情感,便就只能是憋在心里,久而久之,便成了无法疏解的心疾……
对于这件事,梁焕卿心中满满的全是自责,但是又好没有来头,这是属于申屠尘自己的心理缺陷,本就不应该全都将责任怪罪在梁焕卿一个人头上,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夏季多雨,窗外的四季海棠便被夏季猛烈的雨水敲打下来,落在梁焕卿的窗前。ii
她趴在靠窗的桌案上,1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些海棠花,血一样红,像极了当初自己中箭流下的血,像极了江依额头上的那一撇,像极了小莲胸口被血水染红的衣襟,像极了自己的孩子……
更是像极了前几日申屠尘支离破碎的身体。
不知为何,梁焕卿潜意识里总是觉得申屠尘已经死了很久了,自己只是在某个闲暇的午后将他想起来,那个话不多的少年,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少年太医,她总是这样,在事后对其抱有许多感激,然后再万般悔恨在这之前为什么没有选择好好珍惜。
梁焕卿只是痛心这么么一个单纯不谙世事,只知道一心学医,为了天下苍生竭尽所能,又把黑暗痛苦只给自己一个人的人很是让人心疼,这么一个人的死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大损失ii
申屠尘死了之后,她想了很多,想到那些因为自己而死的人,想着从前单纯的日子,那些纯粹和美好,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
但是现在梁焕卿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就这么因为一个太医的死而这么伤心,众人难免是要怀疑她和申屠尘之间曾经有过什么。
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