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就有点醒悟了。

这幅画……

太红了。

少女身上猩红的衣裙，身后猩红的美人树，脚下一片猩红的花草。

看得久了，竟让人猛然有种少女是站在一片猩红的血泊中的感觉。

陈亦忽然双眼微眯，朝着少女图伸出了手……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一丝风声在他脑后响起。

“当！”

一个沉重又锋利的东西，像是一把斧子，劈在了陈亦光滑的后脑壳上。

“不要用你肮脏的手去碰红佳，去死吧！”

阴沉中带着一丝癫狂的声音，在陈亦身后响起。

声音的主人收回了砍在陈亦后脑壳的斧子，风声再起。

“当！当！当！……”

疯狂地朝着陈亦的头颅一连劈了十几下，直到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才停了下来。

也直到此时，来人的癫狂平复，才发现不对劲。

手感不对，声音不对，被砍的人的姿势也不对。

他劈过不少人，除了刚开始几次，每一次都是一斧就嵌进骨头里。

声音也应该是沉闷的，不是这种金属碰撞一般的洪亮响声。

被劈的人，也是一斧就倒。

这个人，却连头也没有低下一丝一毫……

“你……你是谁？”

“够了？不多劈几下？”

陈亦缓缓转过身，看到了一张黑暗中的脸。

一张很英俊的脸，每一根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是笔挺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

如果他眼中没有那丝狰狞的血红，手上没有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这的确是一个能让人尖叫的男人。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似乎不仅能女人尖叫，也能让男人尖叫。

“你到底是谁？”许恨神色仍然平静，眼中布满血丝，时不时闪烁着一丝癫狂之意。

“许恨，我之前很好奇，究竟是为什么，让你要用那么恶毒残忍的手段，杀死那么多女孩儿，现在我明白了……”

“就为了这些画……”

陈亦眼中冷光渐起，缓慢地说道“你……真的该死。”

“呵……哈哈，哈哈哈……”

许恨突然笑了起来，很不屑地笑。

“你这种庸俗的人懂什么？她们能在我的笔下变成红佳，是她们的荣幸。”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感谢她们的，她们贡献出了自己的骨血，让我能和红佳一辈子都在一起，甚至千秋万世之后，世上的人，所有的人！都会记得红佳，记得我们的爱情……”

许恨张开双手，缓缓转了一圈，像是在炫耀墙上所有的的画。

脸上露出笑容，从得意，到温柔，到深情。

眼中蕴满了情意，哪儿还有一丝狰狞？

他缓缓走向那幅少女图，充满柔情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陈亦，只有那幅画，只有画中的少女。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画中少女的脸上抚过，动作轻柔之极，眼神也深情之极。

“红佳，放心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阿弥陀佛……”

陈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平复心中的激荡。

不是因为他表现出的对画上少女那种刻骨铭心的深情……

他能看得出来，也能感觉得到。

许恨眼中的情意确实很真，很深。

深入心底，深入骨骼……

不过，这种深情，在那一百多个被他杀害之后，又被他用残忍恶毒到了极点的方式对待的女孩儿面前，毫无意义！

对陈亦来说，更是只有恶心！

罪不可赦！

该死！

这是陈亦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深、这么坚定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