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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高楼平地起。
凡机关马车宿营之地。皆需先行夯平地基。尤其拼组大营楯墙时,更需如此。营地之中,稍有起伏,则无妨。营房马车,下置水平悬架,可升降底盘,拼组成房。毕竟只为居住。不似楯墙,需稳固。
冬狩之地,位于国境之中。流寇绝迹,蟊贼无踪。无需兵车结阵,拼组楯墙固守。伴驾机关马车,皆因地制宜,随形就势,于山坡扎营。同僚间,三三两两,拼车成宿营地。房内器物,一应俱全。足可安居。
话说。蓟王为临乡侯时,初次洛阳上计,定居殖货里。开金水小市,售卖机关驴车。一组作价五千万,按不同功用,置护卫、盥洗、庖厨、餐饮、住宿,等机关内饰。辅以四头壮硕渤海黑驴牵引。一时风靡洛阳。
后经百工机器,发扬光大,称“蓟式安车”。今已遍及大汉十三州。初时车营,需五座驴车拼组。后改为马车四辆。今卧蚕车,可伸长数倍。一辆足以。
百官车驾,绝非卧蚕车。然皆兼有部分营房功能。辅以左右二辆卧蚕车,前后各五车相接,围拢成小型营地。居中掘火塘,上搭帐篷,下炙美味,别具风趣。
正因机关马车之便利。不等日暮,冬狩行营,已搭建完毕。
蓟王居山巅俯瞰。一座座“回”字形,马车营地,沿山坡次第铺开。中置篝火,围陈佳肴。与同僚,席地而坐。暮色苍茫,银装素裹。远远望去,席下无名山丘,于崇山峻岭之中,夜放豪光,宛如星火燎原。野兽畏火远遁,苍狼环顾悲鸣。人迹罕至之处,忽被人群惊扰。
目光所及,丛林骚动,走兽突奔。少顷,便有绣衣吏,打马上山。将所猎飞禽走兽,进献主公当面。
冬狩尚未开始,豪杰便满载而归。绣衣多豪侠。伴驾左右,忠心可鉴。与蓟王,亦臣亦友,肝胆相照。
比及日落。便有宫人,驾车下山。沿途分发已剥皮开膛,涂好辅料之野味。交由营中庖人炙烤。少顷,炭火熊熊,肉香扑鼻。
各将安车所载美食取出,聚成食前方丈。同僚,举杯畅饮。即便醉卧火旁亦无妨。山上山下,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机关车楯,团团围住山脚。绣衣久随主公。追魂弩下,可保万无一失。
野营,有野营之趣。山岚夜风,满天繁星。人与自然,融为一体。文明野趣,一线之隔。仿佛置身于,上古先民,茹毛饮血,无家可归。对天地敬畏,油然而生。
那种内心深处,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无法安置的危机,与置身荒郊野外,分秒流逝的侥幸容身。相互交替,如影随形。就好比,熊熊篝火,驱走凛冬酷寒,而火光无法照耀之处,必有猛兽蛰伏,一般
心中既要面对未知的恐惧,又窃喜幸存于天地之间。
野营之趣,非亲临不可尽知也。
稍后,蓟王又传王命。官吏登车安睡,不可夜宿荒野。谨防寒气夜侵,走兽夜袭。
山麓主汤,蓟王与美人共浴。
引水顺下,另设折帐汤池,为百官共沐。酒足饭饱,沐浴温汤。四肢百骸,酒醒舒爽。
闻四位义弟前来,蓟王遂命美人先回。
“大哥。”少顷,张飞先入。
“三弟。”刘备笑答。
张飞着犊裩入池。浑身上下,黢黑如炭。遥想当年,白嫩如瓷娃娃一般。刘备不由慨叹“金胆之烈,霸道如斯。”
张飞将须发浸湿,这才嘿声言道“少时无知,常与大哥争食。”
“你我兄弟,毋需在意。”蓟王笑道。彼情彼景,历历在目。仿佛昨日重现。
话说,正因少不更事,夺食金熊胆。若非刘备相救,险被楼桑宗亲放血。待长大,张飞小胖,处处以大哥为先。凡有至善至美,天地至宝,皆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