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以貌取士,绝非曹孟德一人。
史上刘先主,初见庞士元,亦只当是“百里之才”。
三人落座。
彭羕先问“长史此来,莫非为二家之盟乎?”
蒯良答曰“然也。”
与彭羕四目相对,张松笑问“闻刘景升,新加镇南。并督三州,委以东南。益州,乃其属(地)也。我等皆为下官。长史何故,折节下交乎?”言下之意,刘镇南,并督交、扬、益三州。益州乃其属地,州牧刘焉以降,乃其下属。蒯良何故,折节下交?
此问,未必没有反讽之意。
然蒯良不为所动。正色答曰“镇南将军与明公,同出汉室。天下三分,不出萧墙。乃‘诸刘’是也。今有二袁,外姓豪族,跨蹈江淮,欲取天下。别驾,不闻‘唇亡齿寒’乎?”
言及二袁。张松、彭羕,表情微动。
彭羕又问“闻袁术新败,何来二袁。”
蒯良如实相告“袁术不过小败,袁绍已平江东。溯江而击,荆州不保。荆州若失,益州何以独存。”
言及利害,彭羕亦实言相告“长史当知,假‘五斗米不入蜀’,汉中天子,常有吞并之心。故明公遣我二人至此,上奏州事。二州为盟,恐为天子所忌。”
汉中史侯险与益州牧刘焉,兵戎相见之事,此时已广有流传。襄阳与汉中,山水相连。蒯良自然知晓“故我此来,乃为说史侯也。”
“哦?”张松这便醒悟“莫非,另有荆州使,入益州。”
“然也。”蒯良遂告知以蒯越出使益州之事。
“长史若能说动天子。荆益之盟,成矣。”张松言道。
蒯良这便道破来意“为全此盟,尚有一事,求别驾相助。”
“长史何不直言。”张松心领神会。
“只需如此如此……”蒯良私语相告。
“妙哉,妙哉!”张松抚掌而笑。三人这便依计行事。
无怪蒯良,此来汉中。不见史侯,先见张松。
不出三日。南郑街巷,便有童谚风传“益州分野天子气,三分天下应二刘。”
话说,时人笃信谶纬之术。乃至光武险谶纬立国。更加“代汉者,当涂高”,广为流传。乱世之中,谁人称雄。自是万众瞩目。稍有风吹草动,便被人以讹传讹。
不出十日,宫中史侯亦闻之。
这便召国师张鲁入宫。问及童谚之事。
张鲁故弄玄虚,掐指一算。这便对曰“禀陛下,此谚乃言益州出天子。”
“益州分野,有天子气。谶出侍中董扶。”史侯言道“然下句,又做何解?”
话说,先帝时,黄巾播乱。“(刘)焉内求交阯牧,欲避世难。议未即行,侍中广汉董扶私谓焉曰‘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焉闻扶言,意更在益州。”
正因知晓宫廷旧闻,史侯才对刘焉颇多忌惮。试想,刘焉若无称帝野心,何以改弦更张,弃交州而牧益州。史侯乃出史道人门下。本就对神鬼之术,深信不疑。更加“代汉者,宗王也”。之于宗室刘焉,如何能不外宽内忌,时刻防备。
“三分天下应二刘”,张鲁窃以为,乃言指前后二汉。两支宗亲。众所周知,蓟王乃出前汉中山靖王后,与今汉皇室,亲疏有别。正是二刘。
心中所思所想,张鲁如何敢不讳直言。临来时已想好托辞“臣窃以为,乃言陛下与董侯,皆出先帝,与江东合肥侯,正是二刘。”
“国师之言,与朕相合。”史侯稍得安心。稍后,便放张鲁自去。
待殿中无人。史夫人,这才进言道“襄阳传言,甄都董侯,先封刘镇南,再拜刘镇西。此,亦是二刘也。”
“哦?”史夫人虽未明言,然单凭“镇南”与“镇西”,史侯已晓其意“阿母之意,二刘,乃指刘景升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