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窃以为。
太后寝宫有西园卫护卫。即便对垒五官中郎将张济,亦自保无虞。故未曾顾及。且南北二宫,战况胶着。黄门虽大量身死,然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仍负隅顽抗。
按照既定战略。杀十常侍,兑现承诺,尽收天下党人为己用,乃其一。借兵乱遮掩,弑杀二宫太皇,破三宫鼎立,互相掣肘之局,乃其二。诱骠骑将军董重大军攻城,将董氏外戚并朝中党羽连根拔起,行铲除异己,独霸朝政,为其三。
此一石三鸟之策。先易后难。料想,铲除黄门宦官,手拿把攥。除二宫太皇,手到擒来。至于骠骑将军董重,领大军攻城亦是必然。不过是时间早晚。
杀董重一系人马,与除二宫太皇一脉相承。董重必奉董太皇诏命,以入宫护驾为借口兴兵来攻,火中取栗。然若被北军五校挡在洛阳城下三日。待董太皇一命呜呼,董重便死无对证。那时,究竟是兴兵护驾,还是举兵谋逆。皆凭大将军一面之词。何太后乾坤独断。
朝中再无二宫太皇,暗中相助。杀董重,如屠猪狗。何其易耳。
那时……
“呼——”心念至此。大将军心头猛一阵火热。
今夜因何尤显漫长。
玉堂殿。
北军步兵营,人皆重甲,手持刀盾强弩。乱战入场,所向披靡。黄门青壮难以抵挡。纷纷败下阵来。
淳于琼身先士卒,与一伍劲卒,顶盾冲上台阶,换持战斧,大力劈砍宫门。
阙上乱箭如雨,皆被大盾崩断。
眼看门破,便有小黄门惊慌失措,奔回报信。
“大事不好,破门在即!”
张让端坐玉堂署中,全然无惧“休要慌张。且去将油瓮掷下,再引火焚敌。”
“周遭堆满薪柴,若遇明火,玉堂俱燃矣!”便有人劝谏。
“无妨。瞻前方能顾后。保住性命,再言其他。”张让言道。
“喏。”小黄门咬牙领命。
须臾,阙上接连砸下油瓮。嗅到浓浓鱼腥,淳于琼目眦尽裂“不避!”
“不避!”顶盾甲士,齐声呼喝。
火箭飞射,四面火起。
虽有盾阵隔绝明火,却防不住刺鼻浓烟。更有甚者,盾牌亦燃起大火。铁柄赤红,无从握把。一时皮开肉绽,甲士纷纷窒息昏迷。盾阵轰然崩塌,淳于琼奋力一击,终将宫门劈穿。遂被烈焰吞噬。
阙上黄门烟熏火烤,如何能受。窥见门下已无活人,遂扬白垩灭火。
见主将战死,北军甲士悲愤难当。齐齐顶盾冲上。刀砍斧劈,门上豁口渐长。
“报!”小黄门又惊慌来报“大事不好,宫门已穿,恐难支撑。”
“依计行事。”张让这便起身,引黄门死士,入后殿。
见张让入内。卢植王允等人,拔剑在手,如临大敌。
“诸位切莫慌张。”张让旁若无人,伏地行礼“乱军已破宫门,请陛下移驾,暂避锋芒。”
“大胆狂徒!”王允怒不可遏“宫外禁军,只为诛杀阉宦。若非你将陛下禁锢,焉有此祸。”
“陛下是主,老奴是仆。所谓疏不间亲,卑不谋尊。老奴焉敢行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之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少帝强笑“不知张常侍,欲使朕,迁往何处。”
“西郭十里函园。”张让答曰。
此言颇多出人意料。少帝又问“此刻兵荒马乱,如何能出城。”
“老奴事先已安排妥当。”张让笑答“定保陛下万无一失。”
“莫非常侍已预先知晓,今日之变?”少帝追问。
“老奴不敢隐瞒。一切诚如陛下所言。”张让笑道“大将军为笼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