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仲秋,骠骑将军董重,车骑将军何苗,各自相安。双方暗中角力,拼命填补大将军何进身后的权力真空。饶是如此,亦未能全盘吃下。诸如洛阳八关,南北二军及西园卫,各得其主。并不听二人号令。
朝堂之上,大将军何进一系人马,亦劳燕分飞,各投其主。覆巢之下无完卵。终归树倒猢狲散。
于是乎,党人声势大涨。失去外戚压制,及内官掣肘。党人正迅速占据朝堂,各司其职。其中不乏要职、雄职。
究其原因,乃连续兵变,百官惨死,人才凋敝所致。少府张俭,举足轻重。董太皇令其迁入函园,以防不测。甚至不惜以先前高价购得之九坂悬楼,相赠。笼络之心,昭然若揭。
至于先前传得有板有眼,与大将军何进击掌为誓,共诛内宦。已无人提及。若只是清君侧,诛内宦,大将军又岂会有今日之祸。永乐宫并云台殿之灾,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弑杀二宫太皇,虽未见只鳞半爪。然早已甚嚣尘上。洛阳人尽皆知,街头巷尾,绘声绘色。
终归是动机不纯。大将军何进,自取其祸。然,党魁何罪之有?
“九月命家宰,农事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是日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吕氏春秋·季秋纪》。
可见先民已在九月秋收之时,祭飨天帝祭祖,以谢恩赐之仪式。
“朔日朝,廷赐宰执以下锦,名曰‘授衣’。其赐锦花色依品从(品秩)给赐。”
九月初一。蓟王赴京前,逢大朝。授予百官,今季冬衣。请太妃并王妃,垂帘监国。再拜惜别,车入南港。登三足踆乌号,领船队奔赴洛阳。
蓟王有令。稻收在即,国事为重。无需劳师动众。仅王傅黄忠,并左右国相,及门下祭酒司马徽等肱股重臣,到场相送。
沿途水路皆已疏通。先有董重疏鸿池,后有何苗通阳渠。三足踆乌号,可一路无阻,直入函园阳港。
能请动蓟王,朝堂上下,皆与有荣焉。
一言蔽之“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蓟国富甲天下,何必多言。
朝廷诸多事宜,皆需大把钱货。凡了利益攸关,何董二戚必明正暗夺,互不相让。唯蓟王能令二戚避让。先前亦是蓟王力排众议,设三宫鼎足之势。今大将军兵败身死,朝政何去何从,仍需蓟王力挽狂澜。
故洛阳百姓,皆翘首以盼。
董太皇赐婚不久。便有门下东曹掾郭嘉,六百里上表。言我主向来节俭。既是太皇赐婚,若只娶马氏一人,略显铺张。再说,好事成双。何不将融漓一并娶之。
融漓乃祝融后裔,大巫之女。事关三南数百万蛮夷向化。蓟王不可不察。且融漓年纪尚小,小荷初露,情窦初开,若草草了事,反而不美。再者说来,天光三殿,各得其主。融漓当封在何处,尚无定论。疏到南宫披香殿,中书令赵娥呈报北宫瑞麟阁。蓟王批复孤已悉知。言下之意,稍后再议。
与汉人不同。蛮夷,神权居首,王权其次。十夷王女乃是王权。融漓则象征神权。不纳融漓,三南难安。结亲如结盟。婚姻双方是最高级的人质。蓟王威天下,从不以兵革之利。切记,切记。
右丞贾诩已查明。马氏果出扶风大儒马融一脉。乃马融族孙。与马日磾,为从兄妹。如此算来,辈分匹配。与恩师卢植亦不冲突。甚好。
马日磾,字翁叔。少承马融学说,以才学入仕。曾任谏议大夫,与蔡邕、卢植等人,东观典校官藏《五经》记传,并参与续写《东观汉记》,今为北军五校之射声校尉。
奉宗族之命,代理马氏嫁娶事宜。马融曾设帐授徒,不拘缛节,门人常有千人之多,卢植、郑玄等,皆是门徒。尤其关西大地,享有盛誉。蓟王与马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