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李春芳这得到嘉靖帝要迁自己为景王府侍讲学士的消息后,朱平安心里就开始阴云密布了。
只要做了景王府侍讲学士,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身上就带了景王的标签。
景王可是夺嫡之战的失败者,而且算得上是不战而败,没能坚持到夺嫡之战结束,在嘉靖帝还健在的时候,景王就先薨了。朱平安可不觉得自己可以妙手回春救了景王的命,毕竟连御医都救不了景王的命,自己一个中医白痴能做什么。
景王薨了,裕王自然不战而胜。
夺嫡之战向来是血腥的,不要以为只有清朝的九龙夺嫡血腥,明朝的夺嫡之战也毫不逊色。
在景王活着的时候,裕王被景王欺负的够呛,裕王登基后自然会打击报复景王旧臣。即便裕王不打击,那高拱、张居正等裕王旧臣也不会放过景王旧臣。
先不说张居正,单说高拱这人。
高拱这人才能是有的,但是脾气却不怎么样,专横跋扈、睚眦必报,史书上记载的很清楚“性迫急,不能容物,又不能藏蓄需忍,有所忤触之立碎。每张目怒视,恶声继之,即左右皆为之辟易“。
在短暂的与高拱接触中,朱平安可是察觉到高拱对自己可是并不怎么友善。或许是因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做了状元,又升官这么频繁,让以才略自许的高拱看不顺眼了……或许是其他,反正高拱对自己并不友善。
若是自己成了景王侍讲学士,那等到裕王登基,高拱掌权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不是泼高拱污水,历史是公正的,高拱日后入阁后,就连同为裕王旧臣的陈以勤都不能容忍。陈以勤和高拱同为裕王讲师,在裕王府有九年的革命友谊,后来两人也都先后进了内阁,不过因为一点小嫌,高拱就将陈以勤逼迫出了内阁。
高拱连同为裕王旧臣的陈以勤都不能容忍,又怎么会容忍原本就看不顺眼的作为景王旧臣的自己呢。
所以,朱平安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被绑上景王这艘注定沉没的大船,那等到裕王日后继位了,自己的仕途基本上就只剩下一首凉凉了。
景王这艘船,上不得。
朱平安坐在桌上,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如何才能破局。
如果早知道这样的话,自己上次讲经就不反驳杨国梁“王者之风、后妃之德”之论了
朱平安这边发愁,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看。
在他们看来,朱平安从翰林院侍讲学士迁任景王府侍讲学士,虽然官职高低没有变动,福利待遇没有上升,但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当今圣上瞩意景王,景王的母妃卢靖妃在后宫里又远比裕王的母妃杜康妃更受圣上宠爱。就个人来说,景王品学兼优,裕王软弱少谋,各方面才能全都明显远高于裕王。
而且,严阁老父子可是支持景王的,虽然没有挑明,但这也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别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严世蕃暗示户部等有司克扣裕王福利不发就能看出来。
从哪个方面来看,景王都遥遥领先于裕王,景王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既然景王很可能继承皇位,那景王府侍讲学士可就不是等闲的职位了。
这可是从龙之职,注定要一飞冲天,日后进入内阁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未来阁老啊。
因此,他们对朱平安羡慕嫉妒恨的不行。朱平安出门上趟洗手间的功夫,就收获了不少红眼。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
对于这些红眼,朱平安无语的摇了摇头,无声的腹诽了一句。这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值得羡慕嫉妒恨的,如果可以的话,朱平安很乐意把景王府侍讲学士的头衔双手送给他们,顺便也送他们一首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