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运船过了济宁,来到了微山湖。
微子死后葬于微山,其湖称为微山湖。要知道古代微山湖没有现代这么大,明朝的微山湖已经与郗山、吕孟湖连成一片,但却没覆不到留城这一带。
林延潮立在座船的船头上,看着黄昏时夕阳在湖面上印出粼粼波光,远处更有万亩荷田,渔民划着小船隐隐约约出没于荷田之中。
这时候眼前飘过一阵烟,原来船娘在船后烧饭,炊烟飘荡在湖面上,这一幕令林延潮倒是充满了几分烟火气。
现在他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一些,船舱里徐贞明与徐光启二人一直在谈论,从水利到屯田,从地理到河势,二人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林延潮听了笑了笑,二人倒是十分投趣,成为了忘年交。
其实林延潮与徐光启年纪仿佛,但是自己为官近十年,官场上的人都将他当作三四十岁的人看待。
而自己的儿子林用则是一脸崇拜的听着二人在聊天,虽然他这个年纪什么也听不懂,但仍是十分投入,并连连发问,虽是幼稚了一些,但徐贞明却很喜欢他这求知好问的。
但见徐贞明道“却说农桑之术,传自神农,老祖宗们从屯垦之中,学得了因地制宜,要应时,取宜等等的天人之道。”
“到了神农以后,就是后稷。后稷是周朝之祖,也是五谷之祖,被誉为上古功德最大的三公之一。这后稷有相地之术,擅种稼穡,百姓都是效仿他。书里曾言,尧水九年,汤旱七年,天下弗安,黎民饥阻,拯民降谷,功在后稷。”
林用听得悠然神往,而徐光启对他到“中庸有云,大德者,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其实在我等看来大功者,虽未必有大德,但也可得其位,得其禄,得其名,得其寿。”
林用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向徐贞明问道“那么后稷之后就是农家了吗?”
众人都是一笑,林延潮听了也很欣慰,看来儿子学问有进步,连诸子百家的农家都知道了。
徐贞明笑了笑道“不必这么着急,后稷乃周之始祖,你可知周字如何写?”
陈用道“晓得,晓得。”
当即他用手沾了水,在木板上一笔一画地写出。
徐光启点了点头,甚是欣慰,徐贞明笑着道“不错,今天的周字是上田下口,但最早的周是不带口的,这口像四周田界,其中阡陌纵横,像田中所植,田言种植之地,所谓周字就是一个田字。”
陈用笑着问道“那依徐世伯的意思,那周人取周字为名,就是说自己会种田了。”
众人都是笑了,徐贞明笑了笑道“是否如此,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周人原先并不定居在周原,而是在豳。”
“你若读诗经就会知道,豳风是诗经里十五国风之一。”
“如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无衣就是出自同为十五国风之一的秦风,若说秦风里体现秦人的尚武精神,那么豳风则是多是农家生活,可谓说的就是田园之情了。”
林延潮听了点点头,种田种菜可是我大种花家的民族天赋,从能种啥种啥到走到哪种到哪。
徐贞明道“接下来就是农家,这方面部堂大人深有所得,不如一听他的高见。”
与徐贞明,徐光启的毕恭毕敬不同,林用待林延潮却没有这个时候官宦子弟家对严父那样的畏惧常道,平日最不喜欢听爹老气横秋地讲大道理。
林延潮也拿他没办法,自己平日管教的就不多,况且林浅浅也从未有‘夫为妻纲’的觉悟,所以林用自然而言对自己也就不怎么畏惧。
但林延潮当即轻咳一声道“子先你来说吧。”
徐光启点点头,他要讲时林用又是恭恭敬敬了。
徐光启道“诸子百家中,农家之学相较他学则朴实无华,在于强本节用,农家有两等,一在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