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延寿如此勤奋,不肯放下书来。身为他爹,可谓是彻底怒了。
“什么叫状元不状元,你中了府试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童生,差了你弟弟十条街不止,不,是一百条街,根本没法比。你这不争气的。“
林延寿不爽道“延潮当年不也是从童生过来的,哼,你们心底就只有一个延潮。我呢?我才是林家的长子长孙!“
大伯听了更怒,但见他脱下鞋来,冲了过去。
黄碧友是林延寿朋友,之前他不是对自己说林延潮是当世奇才吗?怎么这会与父亲说话,画风怎么一下不对了,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
黄碧友拦住大伯道“伯父不要动手,此事请务必给我一个面子。“
“你滚开。“大伯一声怒喝。
黄碧友露出在风中凌乱的神情,灰溜溜退开。
然后大伯拿着鞋子对着林延寿的头脸就是一顿乱扇。林府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书房里倒是出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老世翁,藩司,臬司的仪驾已是快到巷口了!“
外面传来一声,当下大娘吓了一跳道“来得这么快。“
众人都是商议如何,何处燕坐,何处摆下香案,何处接旨。在场寻常百姓如何能知,幸好来报喜的几位官差,都是精明能干的人,于是一一指点。
就在这时听得外面鞭炮声,锣鼓声。突然间一下子都是停下了。
官差抱拳向林高著道“老世翁,藩台大人到了。“
林高著道“也好,女眷在屋内,其余随我一并出门。延寿。你怎么脸上都是鞋印子,还不擦干净。“
林延寿头一昂道“我才不擦。”
大伯赶忙上前用袖子给林延寿擦脸“不要胡闹,一会要见知府大人,你这样如何见人,需知你府试的前程,就看在知府身上了。”
林延寿怒道“爹。我凭真才实学取之,走后门之事才不屑为之,给我我也不要。”
林高著摇了摇头道“这个样子,如此也没办法见官。”
大伯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道“逆子,逆子,那你别去了。”
林延寿哼了一声。仰起头道“不去就不去,总之,哼,反正,你开心就好了!”说完背着手走回书房。
大伯气得差点晕过去。
当下大伯随着林高著一并出门,走到巷口。
但见从巷口到外街这时早就净街,自有人打扫街道。洒水抑尘,官兵筑起了人墙,拱卫在街道两侧。刀枪剑戟林立,自有一股肃杀之气,两侧百姓,都是被拦在一边。
林高著整了整袖子,平静站在原地,但见大伯如小姑娘般扭扭捏捏。被这气势给吓着了。
这时但听跑马声不住传来,见街道那边几名骑兵前来巡道,不久就是铁骑前导压道,自街面而过。
随着铁骑过出,沿途百姓无不跪道而拜。
铁骑之后,即是引导三队、皆是手持锡槊钢籐棍,稍后两人一抬抬锣,此都是朝廷大员之节制。肃静,避道等官牌过后,如福建左布政司使一列的官衔牌,如林般茂密,不知多少。
三顶八抬红呢子大轿,经过大街,大明礼制,三品以上文官在京外许用八人抬以上的大轿,其后四抬小轿更是不知多少。
落轿之后,轿子向前一倾。
一名头戴乌纱,身上是三寸小团花花样的二品绯袍,腰悬犀带的四十余岁男子,走下轿来。
此人正是福建左布政使劳堪,与劳堪同色官袍还有右布政使吴文佳,至于按察使蔡汝贤,则是着金银花革带,着散答花无枝叶花样的绯袍,在二人轿侧下轿。
落轿官员中,身着绯袍官员也是六七人之多,这一旁百姓都是噤声,四品以上官员方能服绯,身为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