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申时行这么问,林延潮心底自是也有一套方案,但再说下去就有卖弄嫌疑。
于是林延潮道“学生这点浅见岂敢妄言,方才的话,恩师不要见笑才是。“
申时行笑着道“何来见笑,你的分析鞭辟入里才是。“
正说话之间,轿子已是抬至了长安左门。长安左门乃官员退朝后还衙走的路径,门外就是几大衙门的官署。
此刻但见宫门紧闭,宫中禁军如临大敌地驻守在地,待见阁老轿子,当下一并跪在道旁。
身为申时行的管家申九喝道“没见阁老要出城吗?怎么还不开门?“
禁军将领听了当下道“外面传说宫外京营作乱,为了防止乱兵进入宫门,惊扰圣驾,故而我等提前封闭宫门,还请阁老恕罪。“
申九喝道“混账,阁老正要出宫去平定兵乱,速速开城门。“
禁军将领听了道“没有御马监太监之命或者符火牌,卑职万死不敢开门。“
皇宫里的禁卫,是由腾骧四卫以及四卫营,勇士营组成,一并听由御马监掌印太监指挥。
申九道“大胆,竟敢拦阁老的轿子,若是外面乱兵真是造乱,你以为一道宫门就能挡住乱兵?“
禁军将领道“那此非我等之责也,若是阁老真要出门,要么冯公公,御马监太监在此,要么见调兵的符火牌。“
申九怒道“你真朽木不可雕也。”
申九肝都气炸了,申时行是不可能自失身份,亲自与一名禁军将领争执的。
众人也是焦急不已,这连门都出不去,何谈平乱。这时宫门外又传来几声喧哗,不知是乱兵还是惊乱的百姓,禁军将领见此更是不敢开门。
申九道“好胆,你给我等着,我就让冯公公来摘你的脑袋。”
申九正要走,这时林延潮上前一步道“申管家,且容我说两句。”
申九怒气冲冲道“林修撰,不要求他。”
“无妨,我说几句就是了。”林延潮笑了笑。
禁军将领看向林延潮问道“大人是?”
林延潮道“翰林院修撰,直文渊阁林延潮。”
“原来是状元郎,不过卑职还是那句话要么冯公公,御马监太监在此,要么见调兵的符火牌,否则不可开门。”
林延潮笑着道“本官不是来劝你开门的,只是为你担忧罢了。我问你若是轿子里是首辅大人要你开宫门,你开是不开?”
禁军将领道“若是首辅大人,连冯公公和掌印太监都要听他的吩咐,卑职自是要开门。”
林延潮道“正是如此,眼下申翁虽是三辅,数年后总有任首辅一日,那时冯公公和御马监太监,也需听他吩咐,但是兄台你就不妙了。”
在一旁申九本是要走,但听林延潮这三两句话,震惊讶然的神情一抹而过,站定脚步看向林延潮,露出佩服之色。
而禁军将领听了一拍脑袋,懊恼道“非状元公几句话,卑职险些犯下大错。”
然后禁军将领转过身来喝道“速速开宫门,啰嗦什么,快开,慢一步,老子踢你们屁股。”
一旁禁军士卒连门起开宫门。这禁军将领跪在申时行轿前连声道“阁老恕罪,阁老恕罪。”
申九正要大骂,申时行倒是道“罢了,你也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平定兵乱事大,速速起轿吧。”
轿夫将轿子一起,当下轿子从长安左门出了宫门,宫门外就是长安街,后左边是宗人府,右边是兵部。
轿子一路向南过了吏部大门口,就是户部了,但见户部外人头窜动,黑压压一片人围在这里。众人当下远远下轿,不敢靠近,生怕被乱兵瞧见。
这时大明的户部衙门前大门被擂得山响。
穿着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