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延潮受天子召见时。
此刻皇极门值庐里,五位日讲官也是难得聚在一处。
众人正在闲聊,这时一名奴仆模样的人走进了值庐向何洛文道“老爷,这是二爷给你的家信。”
何洛文点点头,拿信收下拆开一看后,微微皱眉,立即提笔回信。
众人都知道何洛文的弟弟乃何洛书,原来是翰林,当然他们也都知道,林延潮在恩荣宴上与何洛书撕逼的事。
换了一般何洛文就算不给林延潮穿小鞋,对林延潮也必是印象颇恶。
王家屏将次日进讲的讲章放在一边,向正在写信的何洛文问“今日林中允第一次进讲,启图兄以为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王家屏不知何洛文对林延潮态度,这么问也是试试他的口风。
何洛文听了搁笔,淡淡地道“尚可而已。”
众人不知何洛文所指,朱赓进一步问道“真不会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天子吧?”
何洛文道“林中允初次参加日讲,虽谈不上练达,但也没有犯错的地方,最多言辞有些随心吧。”
听到随心二字,众人更觉得今日进讲时,文华殿内确实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朱赓问“天子传召非同小事,我等身为日讲官多年,但私下入宫奏对,也不过寥寥数次。林中允突被宣召入宫,我等总是担心他不小心冒犯了天子吧。”
王家屏皱眉道“我也是有此担心啊,故而才相询启图兄。听闻以往有一名讲官,在给天子讲中庸时,竟说出‘白骨如林’之语,最后因言语不谨,被罢了讲官。我倒是担心林中允初次进讲,言语中不知避讳,惹天子不快。”
坐在最末席的黄凤翔,乃是几人中除林延潮外晋日讲官最晚的一人。他道“王前辈不必替林中允担心,侍生所知林中允处事十分持重严谨,料想在进讲时不小心有辱圣听。”
一旁陈思育也是笑道“不错,林宗海在我手下任事虽不足半年,但他处事之严谨,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王家屏听了笑着道“有你们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何洛文听了点点头,然后道“忠伯真仁厚之人,我等既是翰苑同僚,眼下又一并为天子侍讲,更需和衷共济才是,忠伯一会去打听打听,看看林中允是否有需我们帮助的地方。”
听何洛文的话,众人都是称是。
就在王家屏要出门打听消息时,此刻门外突道“圣旨到!”
林延潮刚刚从乾清宫回到皇极门值庐。
眼瞅几名宣旨的太监刚走,林延潮在屋外,就看到几位日讲官们都正在向何洛文道贺的一幕。
林延潮走进屋里,见一旁桌案上置着御赐的玉带,红袍时,连自己不由眼热羡慕。
为何羡慕呢?主要是那一条玉带。
明朝官制,一品官方能佩玉带,可持腰玉。
当然天子也会格外施恩,赐腰玉给大臣,但这都是二品三品官方特有的殊荣。
不过作为天子近臣,日讲官品秩虽低,但天子也是经常破格赏赐的,虽官位不好升迁,但在官服上却给与拔高。前朝就有五品讲官赐斗牛服的例子。
但是赐予腰玉,对于讲官而言那还是属于旷世恩典,没有几人在讲官任上得天子如此赏赐的。
此刻何洛文,也是不由露出了笑容,甚至有几分惊喜。一旁几位日讲官既是向何洛文恭喜,同时看向玉带也都是满满的羡慕之意。
而他们见林延潮进来,一旁的黄凤翔快步上前道“宗海,你来得正好,天子召你觐见,何谕德即受厚赏,此事莫非与你有关?”
何洛文与众官员都是看向林延潮心想,是啊,莫非林延潮在天子面前说了何洛文的好话。
哪知林延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