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正春,史继偕二人都是认真向毕自严请教。
毕自严这时倒是道“方才是在下鲁莽失言了,还请两位见谅。”
翁正春,史继偕二人对视一眼。史继偕道“我是真心向毕兄求教。”
毕自严见此道“不敢当,不如请二位到毕某的船舱说话。”
三人当即来到毕自严的船舱。
这船上的船舱虽是两人一间,但甚为狭小。毕自严这间更是狭小,虽是他一人住,但对铺摆放了船上的杂物。
毕自严自嘲道“某长得粗大,若是与人同住倒是不习惯,此处给我歇脚。晚上也点灯攻读经史也是来得安静,无人打扰。但还是不如两位同吃同住同学,彼此之间每日切磋学问。”
翁正春,史继偕二人闻言笑了笑。
史继偕见毕自严铺上放着两本书,当即问道“不知毕兄可否借我一看。”
“当然。”
史继偕当即取来一看,这两本书一本是《万历会计录》,此书是先后两任户部尚书王国光,张学颜所编撰。此书囊括大明财政的方方面面,虽是对外发行,但除了户部官员外,几乎没有读书人对此书感兴趣,却不料毕自严竟有此书。
史继偕对毕自严不由多看了几眼,拿起另一本书更是觉得吃惊。
原来此书是由二人经手编修然后刊布。
此书正是已故右通政,前鳌峰书院的徐贞明所撰《潞水客谈续》。
这徐贞明所撰写的潞水客谈有两部,前部是记载开水利于北方屯垦之事,但此法因地方阻扰最后作罢。而后一部则在北方兴旱田屯垦之法。详细记载了番薯,苞谷如何的栽种之法,以及如何肥田,备荒,此事最后成功得到了实践。
徐贞明当年将此书的手稿给了林延潮后,林延潮就让翁正春,史继偕二人帮忙校对最后以徐贞明的名字刊发。
这本书后来到了户部尚书石星的手中,石星读后对此大为赞赏,然后下令再刊,作为北方各州县屯垦备荒的规范。
当然这本书也是与科举,经史无关的,更不会有多少读书人对种田感兴趣,但毕自严却放在床头读之,这令翁正春,史继偕二人更对他刮目相看,才也明白他为何说自己喜欢经世致用之学。
如此二人更是想了解毕自严胸中的见解。
三人坐下后,史继偕道“那我们还是继续方才的话题,于漕运之事我们二人见识浅薄,还请毕兄不吝赐教。”
而翁正春点了点头。
毕自严道“不敢当,吾乃山东人士,自幼长在这运河边上,听二位议论兴海运革漕运之弊,不敢完全认同。”
“二位面前,吾试以学功先生‘精一之功’论之。”
翁正春和史继偕更是吃了一惊,当即道“愿洗耳恭听。”
毕自严道“无论是海漕还是河漕都是要将漕粮运之京师,但漕粮千里转送送到如何能节约国力,减少百姓负担,此为精一之功也。”
“河漕,海漕各有千秋,不可因倡海漕而贬河漕,或倡河槽而贬海漕,当以各自利弊道之。”
“河漕之利,一在于货物往来之流通,这几千里漕运,漕船代客运输酒,布,竹,木等等,这南货附舷北上,北货附空南下,皆日用所必需,因河漕之事沿岸多少百姓商家仰此为生。”
“二在于这沿河之上的常盈仓,水次仓囤积了大量的漕粮,比如黄淮受灾,沿河仓储即可开仓放赈,以解民困,这也是便利。”
“说了利再说弊,这弊也显然在于其一,官多徒役众,沿途盘剥搜刮不厌其极,漕运每年用银近千万两,满打满算一石漕粮运之京师,其价十倍有余。”
“二在于黄河泛滥不止,要治河漕先治河。”
“三在于漕河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