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一不脸红,二不气喘,笑道,“您是黑羽卫大统领,我是否有本事,您看得一清二楚的,又何必拿话来激我?今日这事儿,换了别人,也照旧是要进宫的。”
自打她进了黑羽卫,唉,不是她吹,抄家灭门的风险,大了一截儿!京城人民都要颤抖了好吗?
翟有命笑了笑,没有接话,靠着马车壁,又睡了起来。
谢景衣也不恼。她以前没有见过翟有命,可能够坐到黑羽卫大统领位置的人,非人精不可。
过了一会儿,翟有命又说道,“你倒是胆子大,连你阿爹的事情,都敢往上说,也不怕犯了忌讳。”
“我都知道的事情,官家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不过是谎言罢了,白纸黑字,清清白白户籍上写着呢,我阿爹是永平侯的嫡子。我们做臣子的,怎么可以欺瞒官家,当然是有一说一,如实禀告。”
翟有命嘲讽的笑了出声,“你倒是忠心?”
谢景衣严肃的对着宫门的方向,拱了拱手,“铁胆忠心,万死不辞,不过是黑羽卫的本分罢了,不敢接受大统领的赞美。”
翟有命敲了敲马车壁,“停车,买几个烧饼,我饿了。”
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谢景衣对着翟有命弯了弯腰,“多谢大统领。”
翟有命没有反驳,“郑王府的事,务必找出谋逆铁证,此事已经不得善终,务必斩草除根。”
谢景衣点了点头,“诺。隐藏的红点儿,怕是要缩回头去,难以查杀干净。”
翟有命哼了一声,“蛇没有了头,身子再长,又有何用?当务之急,先斩头擒王!这是官家登基后的第一场仗,咱们黑羽卫既然挑了头,就不能后退。”
“你的牛皮吹破天了,有个几斤几两,立马就能见分晓了。”
谢景衣伸出手来,“我只有三个人。”
翟有命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自行事,自会有人相助。”
谢景衣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不要忽悠我,黑羽卫该不会统共就没有几个人吧?五千有吗?五百有吗?五十总有吧?”
见翟有命面色不对劲。
谢景衣艰难的伸出了一个巴掌,“五个总有吧?”
翟有命哼了一声,“这不是你一个小芝麻官儿,该管的事儿!等你的黑羽毛长齐了,自然就知道了。”
谢景衣整个人都不好了,喂,这糟老头子绝壁心虚了吧!黑羽卫不会只有他们三个人吧,哦,不对,还有霍清修来顶包之前,那个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的上峰……
喂,不会只有四个人吧!那岂不是天坑!
她的救驾之功……越是想,越是想要咣咣咣的撞大墙!她当初就应该狮子大开口,直接说请让我来当黑羽卫大统领。
搞不好官家正想一脚踹飞翟有命,有了她递的梯子,便可以眼泪汪汪的说,“翟公,朕心中悲恸,但实在是,实在是那恶人对朕有救命之恩,若不相报,天下人如何看朕……”
她怕是错失了一个,站在人生巅峰的机会!简直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不为过。
那驾车的人买了烧饼前来,递了进来。
谢景衣抓了一个,先递给了翟有命,等他咬了一口,方才愤愤的撕咬起来。
翟有命瞧她那凶狠劲儿,往旁边挪了挪,他们黑羽卫的俸禄是不是太低了些?这小芝麻官,整得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烧饼子似的!
等吃完饼子,谢景衣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将那面具同女子的衣衫装在包袱里,背在背上,又张开了一把折扇,摇了起来。
任谁见了,不说好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儿,这般时候在街头晃荡,也不知道昨儿个夜里去了哪家宵禁库,这身上还残留着女人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