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远隔,此生未必能见。
此刻,张中行用他和秀娘的百年绝恋,生动诠释了我以为的巨大杀伤。
映照自己,一直蒙昧在他心头的挂碍,终于消尽。
他不由得想人生一世,造化弄人,谁也看不到未来,唯有把握当下,莫负韶华,莫负深恩,但求无愧于心,便可放手而为。
念头一通达,几乎困顿他半生的窒碍,终于被冲散了。
此刻,业火红莲乱坠,几乎将他身上的业力魔障消尽。
这种感觉,就好像从肩头卸下一副沉甸甸的担子,立时心意圆融,真是无比的通畅快活。
“张中行拜谢恩公。”
“妾拜谢恩公。”
秀娘和张中行同时向许易拜倒,心中的感激无以复加。
适才二人相逢,千言万语无数泪,都只想着这可能是此生最后相聚的刹那,无论如何不要辜负,根本无暇他顾。
直到此刻许易现身,二人才醒悟过来,便双双拜倒相谢。
许易摆手道,“二位深情,感天动地,某钦佩不已,倒是我要谢二位,助我突破心障。”
说着,他转视郑雄道,“如此深情,便是苍天亦怜,郑兄焉能无动于衷?”
郑雄直视许易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入我京东城隍府所为何事?”
东京乃是罕见的大城,郑雄虽只有左曹伯之位,但位高权重。
而且,当今之世,分属阴庭统御,散修再猖狂,也不敢得罪阴官,何况,他是一地城隍,又占住了法理,即便眼前的许易,他看着有些深不可测的意思,但心中依旧安稳。
许易道,“某不过一闲云野鹤,就不通报名姓了。此番冒昧造访,不过是张中行和秀娘伉俪情深,令某深为感动,想向郑雄讨个人情。”
郑雄抱拳道,“郑某很想卖这个人情,奈何阴庭自有典章,城隍府中自有法度,我不过是代天牧狩的阴官,并无专断之权。此二人一个已是残魂,就该安分守己,待小阴曹审判后,或受刑罚,或直接打入轮回。奈何此残魂不肯安守法度,擅自冲破禁魂瓶,按律,乃是重罪。”
许易道,“禁魂瓶被毁,是我的首尾,郑兄何必明知故问。”
郑雄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兄可知损毁禁魂瓶是何罪过!”
许易的不卑不亢,让他很不爽,他自负身份,并不打算对许易稍假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