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即便是脱了层皮也要她将该说的说了,该画的押给画了。
“拖下去,明日继续。”男子冷冷说道。
阿月的脚下被拖出一条蜿蜒的血痕,狱卒毫不留情的将她甩在枯草地上,重重锁上铁门。其实被摔下的那刻阿月就已经疼醒了,她就那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来是身上实在太痛也没力气再动,二来是无望。她要如何才能一个人无望的活着,毫无希望的坚持着那份执念?
许是真的太累了,毕竟一路上她都没怎么睡过,此时竟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梦中她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时阿爹还是玄月宫的宫主,虽不曾对她以真面目示之,也一直将她当作普通的弟子看待,她在玄月宫中过的异常刻苦,教官也从未给过他们一个好脸色看过,但此刻她却依然还是想要回到那个过去,哪怕再苦再累她的心都是平静的。阿爹就曾不无惋惜的对她语重心长说道,她虽然做事出色,智谋绝不在任何人之下,可她还是太过单纯,她对情事历练的太少,又极其自负,私以为能将一切都处理好。可这世间往往最不能掌控的就是人心和情感。阿爹,如果女儿当初听你的话一辈子留在玄月宫,是不是心就没那么痛?阿爹,阿爹,女儿错了,如果我认错是否一切就能重来……
眼角氤氲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记忆,她在自责中无法原谅自己,不仅是无法原谅因她而死去的那些人,还是无法原谅错爱了一人。是啊,越是爱的太深,才会越是恨的深,她也只能在意志薄弱时才让脆弱侵袭自己,所有的苦痛和不能才会剥离理智悄悄占据她不愿承认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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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招了没有?”巍峨森严的宫廷内,一整排人身居官服,分各两列严肃的讨论着。
这是北魏的皇宫,古老气派,议事阁便在铺陈的蜿蜒阶梯之上。用红瓦顶檐堆砌起来的宫殿庄严肃穆,鸾殿上明黄色蟒袍端坐的正是北魏年轻的君主,低垂着眼眸静静聆听底下大臣的争论。
大殿周围以一盏盏晃眼的烛灯装饰,兰花雕制的木架上均陈不同名贵摆设,红底铺彻的地面大气磅礴,自有一番别致和韵味来展示这座威严的宫殿。
四周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这时都不敢去打扰这位君主,单是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就比他的父君要令人害怕的多。此时北魏这位最尊贵的君主单手托着下颌,端坐鸾殿上,眼眸低垂,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自是无人敢去揣测。底下议论声一片,可他却像是游离在外,全然似未曾在听,又或许他是在听,懒得反驳他们罢了,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动作。
“招?”另一大臣龇笑道“哼。好一张利索的嘴,当初既肯哄的苏大将军听他的,自有他的厉害之处,此时怕是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怎肯乖乖就范!”
“说的对,既然那小子是西凤派来的奸细,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也必知一旦事情暴露绝非还能活着,既是早被抛弃,必抱着万念俱灰,怕是折磨也无用。”
“那就继续打,打到他肯说为止,我北魏有的是各种刑罚和手段,只要别把他弄死,还怕没有他招的一天。”另一人加入不屑道。
“此主意好是好,但眼下西凤那边怕是已然知晓此人被我们抓的消息,不知会否派细作来将他杀死,以免后患。”
“那最好,本就是颗弃子,若还能威胁到西凤让他们日日惶恐岂不快哉。等的就是他们来。”
底下大臣辩论的热火朝天,难得的对高坐在皇位上的君主并无一丝惧意,却是也有两人并未加入战局,安然站立一侧,保持着中立。一位遥在臣首的便是北魏国师贺青彦,而另一位站立中间神色微有异动,似是一直聆听着众人发表意见,实则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未插进过,却还能保持着一副已入战局,忧心忡忡的模样,此人乃是礼部三品侍郎姬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