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班师回朝,这会不用走崎岖小道,大军从金牛道出来,路途要近一些。刘沔亲自相送到金牛道。
两边的悬崖峭壁巍峨高耸,刘沔在此处祭奠随同他前来,却长眠于此的随从。当初的险境还历历在目。
刘沔将部队交给李彦佐,让他一并带回去。众人在此地告别刘沔,广泰随同薛尚一起上京城。武宗要亲自召见广泰,作为商人是无上荣耀。
柳叶过家门而不入,他带着大军要回到河东去。江遥、冬霜、广泰和柳叶等人辞别,三人放开缰绳纵马飞奔。张发和石雄告假,送嫂嫂和侄儿回到父母那里。
张发和嫂嫂回到家里,带着张兴的骨灰。香兰一身孝服,儿子也是一身孝服。张发的母亲见到儿子带着娘两回来,而且是一身孝服的娘两回来。
老太太有些懵圈,好模样地披麻戴孝。“张发,你带着两个披麻戴孝的来家作甚?”老太太语气打颤地问。
儿子没有跟自己说起上战场的事情。她不知道咋回事,直觉是天大的坏事。老头子去种地,没在家。小儿子去街里卖猎物。
张发扑通跪下,香兰和儿子也跪下了。尽管她是第一次见到婆婆,但是老太太的慈祥还是让香兰心生好感。自己到家了,回到张兴出生长大的地方。
“娘,孩儿不孝。”张发哽咽难言。
“娘,儿媳妇香兰拜见婆婆。”香兰泪如雨下,又按着儿子的头,让儿子给奶奶磕头。
老太太腿脚一软,她倒在地上。大儿子没回来,儿媳妇和孙子回来了,披麻戴孝回来了。
“我儿子张兴呢,他在哪里?”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抱住香兰,浑浊的眼神里,透着希望的光。
香兰垂下头,大声哭起来。儿子在一旁也呜呜呜地哭。张发膝行到母亲身边,“娘,您孙子回来了,您要照看好孙子。我大哥在天之灵才会心安。”
“我的儿,我的儿。”老太太双手打颤,哭天抢地地叫张兴的名字。“你好狠的心呢,这些年你不回家,回家的是你媳妇和孩子,你怎么不惦记老母亲,老父亲,狠心就走了呢。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太太哭得悲痛,香兰也放声大哭,张发劝不住,自己掩面掉泪。街坊邻居有住在近处的,听到张家院子里哭声震天,赶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他婶子,你们一家人见面,是高兴的事情···”在看看旁边身穿孝服的娘两,高兴两字憋回到嗓子眼去。
“我老婆子活到现在还没走,我儿子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你让我怎么活。我这心呢,就盼望哪天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团圆,以后再不能了。老天爷,你收了我去,我都这把年纪,问啥收我儿子?”老太太捶足顿胸地嚎啕大哭。
早有人听说张家的事情,跑着到田间地头找到老爷子,“你家大嫂子哭呢。你儿媳妇带着孙子回来。”
“我儿子张兴呢?张兴回来了吗?是他们三口人回来了?”老爷子高兴,三步并做一大步往前跑。
“老哥,慢点别摔倒。”报信的邻居在身后紧着追赶。
报信的人没敢说,你儿媳妇和孙子穿着孝服回来的。老爷子跑到离家门挺远的地方,就听到哭声震天动地。
这哪里是相见的喜悦氛围,是死别的悲惨氛围。老爷子腿脚打晃,他在门口徘徊,不敢进去。
“老哥,进去劝劝嫂子。”报信的人搀扶他进去。老爷子迷迷瞪瞪地走进去。
“老婆子,你哭什么,孩子回来了,还不去做饭。”老爷子眼神发直。
“我的儿,张兴,他留在外面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我的儿呀。”老太太抱住老爷子的脚踝,倒了下去。
邻居们纷纷上前,安抚他们一家人。香兰强忍住泪水,让老人家太过于伤心,张兴不会安息,她擦干泪水。扎围裙找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