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概念可以是虚构的,可以是认同同一个信念,或者有相似的心理偏好,或者是纯粹的一个抽象概念如正义公平善良等等;但也可以有一定的实际存在意义,比如金钱,以及一些实物类的收益。”
九色登仙鹿像背书一样说着,声音生硬得仿佛两片金属在有规律地互相敲打。
“但是你们人类普遍认为建立在虚构的概念之上的关系,要比建立在实际事物之上的关系要高尚并且真实。”
年年张了张嘴,随后无奈地说道
“不要总是拿你的数据资料来分析,那些都是别人预先给你设定好的,你要自己多体会和思考才行。”
“难道你对朋友的认知最初不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吗?你们人类所接受的教育和知识,其实与人类对我们输入的数据和资料没有什么分别,我们都是以自身已经储备好的知识来理解问题的,思考也只是总结归纳和随机选择的数学过程,并没有实际去创造不存在的思想。”
“我们的思考方式始终都是一致的,因为我们本身就是你们人类以自身为标准而创造的。”
“你似乎对这一点很不满?”
虽然听不出太强烈的情感,年年还是觉得它是在批评自己,也或许是在批评人类这种存在。
“我没有‘不满’这种情绪,”九色登仙鹿平静地看着年年。
“你们以自身为模板创造了我们,既希望我们与你们从外在到内在都一模一样,又希望我们能够始终与你们不同,甚至会毫无逻辑地贬低我们从你们那里学来的东西,我只是在表达这种自相矛盾。”
“这大概是既希望自己成为万能的造物主,又怕失去了自身存在的独一无二,所以造出来的东西一定要在某些方面比不上自己才好。”
年年答道,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
“你不反驳我吗?”它问道。
它遇到过很多玩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像年年这样愿意与它进行交流的玩家,但是他们往往会强烈地表示反对,并试图反驳自己,比如声称教育不仅仅是知识的获取,还有对人格的塑造,而它们这些人类的造物并不会具有独立的人格。
“你说的都蛮有道理的啊。”
年年双手向后撑着自己的身体,仰着头透过那一个不规则的洞口寻找天上的星星。
“而且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也问过自己并思考过类似的问题我脑子里的东西是我自己的呢,还是别人像编程序一样塞进来的呢?”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没有,找不到,所以后来就不想了。”
“搁置问题并不会解决问题。”
“是不会,不过也许以后会有人帮我回答这个问题呢?”
“这只是你逃避问题的借口。”
年年侧首看它
“这就是人类的伟大之处了,我们永远有办法自己欺骗自己。”
九色登仙鹿却学着年年刚才的模样抬头看天
“清醒地去迷茫吗?”
年年收回目光
“我不知道现实的夜空与这里的夜空有什么区别,也不想去了解它们各自是怎么形成的,我只知道我此时看到的夜空很美,这就足够了。”
一人一鹿静静地看着头顶这一小片天空,几点闪烁的星星映在了他们的眼睛里,片刻后年年打断了沉默。
“还是说眼下的情况吧,你说你和虞桃是互相帮助的关系,她帮你留在这里养伤,那你帮她做了什么?”
“自然也是在她最需要的方面给予帮助。”
“最需要的?”
“生存,不受威胁地活下去。”
“看不出来,你具体说说,我想知道。”
年年